周二姑娘没料到萧遥这么干脆, 且半点面子都不给她,一时有些发愣。 不过她觉得萧遥是口头喊狠话,实际上是不会真的不理会她的, 所以仍旧跪着。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萧遥仍然没有回来, 整个待客室里, 只有丫鬟面无表情地站着, 冬天的寒气从地板渗透进膝盖里, 又从膝盖向上蔓延, 此刻已经冷透了周二姑娘全身。 周二姑娘浑身发抖, 她又咬牙忍了忍, 到底没忍住, 看向丫鬟:“你们家世子——安国公夫人呢?” 丫鬟福了福身, 低声道:“我们夫人身子骨不好, 没法子在外长时间待着,如今兴许在院子里烤炉子取暖。” 周二姑娘听到“取暖”二字,再联想到自己如今冻得没有知觉, 心中又是恨又是怨,咬着牙道:“你带我去找她, 我有要事与她说。”说完想起身,哪知跪得久了,根本站不起来,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她本就强弩之末,这样一摔,直接厥了过去。 周府,周大太太在自己的院子里走来走去, 不住地支使丫鬟:“出去瞧瞧,看姑娘回来了不曾。” 她催得多,跑出去的丫鬟也多,很快便引起了周老夫人的注意。 周老夫人心里对周大太太颇为厌恶,本待不理会她的,但担心她又出什么幺蛾子,只得命人拿住了丫鬟询问是怎么回事,得知周大太太瞧瞧派了周二姑娘去安宁侯府,心中先是觉得不妥,继而又沉默了。 这次宫变周家虽然不曾参与,可是周家的姻亲邱家参与了,还有老太爷隔着服的一个堂弟也参与了,周家如今人人自危,让周二姑娘去探探口风,也是可以的。 她们左等右等,等了许久,周老夫人才看到丫鬟慌里慌张地冲进来禀告:“老太太,二姑娘昏迷着被伴月送回来了,正在外头……” 周老夫人变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就要扶着丫鬟的手出去看。 才走出不远,便见伴月支使着两个丫鬟半抱半搀扶着周二姑娘走进来,周家的丫鬟则围在旁虚扶着。 周老夫人见来的是伴月,脸色有些不好看,先命人接过周二姑娘,随后问伴月:“这是怎么回事?” 伴月行了礼,这才道:“回老太太,周二姑娘不知怎么,去见我们夫人,甫一见面就让我们夫人帮她,夫人问她是什么事她不说,直接便跪下,让夫人一定要帮她。” 她口齿清楚,一五一十将事情道来,着重说了周二姑娘不说清楚事情便以下跪胁迫萧遥帮忙的做派。 周老夫人面沉似水,暗骂周二姑娘不会办事,面上不显,锐利的双眸看向伴月:“所以,你们最后便让二丫头一直跪着,直至厥过去?” 伴月又福了福身,这才道:“我们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周二姑娘又不肯起,便只好让她跪着了。” 周老夫人冷冷地说道:“你们从前也是在我们府里长大的,倒不知,竟没有半点香火情,冷心冷情至此,着实叫我另眼相看。” 伴月不卑不亢地道:“我们夫人在周家长大,自然记着周家的恩情。可是周二姑娘蛮横无理,用下跪胁迫,触动了我们夫人被下药为二姑娘替嫁的心事,故而才动怒,还望周老夫人海涵。至于别的,夫人托我带一句话,宫变的事她帮不上忙,若老夫人这个姨婆遇上别的难事,她定会帮忙。” 周老夫人听她提起周大太太药倒了萧遥,让萧遥缠绵病榻数日昏迷着替嫁的旧事,知道萧遥余怒未消,再听到说事关宫变萧遥绝不帮忙,便知道,找萧遥没用,只得颓然地挥了挥手:“你去罢。” 伴月却没走,又轻声道:“我们夫人说了,若周家不曾犯事,便不会有事,不必自乱阵脚。”说完不等周老夫人再说什么,便福了福身离开。 周老夫人站在原地沉吟片刻,被寒风吹得冷了,才回神,对身边的大丫鬟道:“去告诉几位爷们跟前侍候的,就说不必自乱阵脚。”回到院中,见周二姑娘兀自昏迷着,又命丫鬟将周二姑娘送去周大太太院子里,道, “顺便再给她带一句话,若再敢胡来,我们周家便容不下她了。” 周大太太等来了昏迷着的周二姑娘和周老夫人的话,心中一片冰冷,想要再为娘家做些什么,可是嘴唇抖了抖,到底不敢了。 既然娘家败落已成定局,那么她就得为儿女的未来想一想了。 可是明知道有那么一个可以帮得上忙的人曾是那么亲近的关系,她到底不甘心。 适逢这时周二姑娘醒了,她看向周大太太,未曾说话,眼泪便流了下来。 周大太太抱住她,柔声道:“我的儿,你受苦了。”一个小姑娘,竟跪到晕厥,可想而知有多苦。 周二姑娘放声哭了起来:“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当初应该嫁去给秦越的,他现在是安国公了,他的妻子,就是安国公夫人。娘,那可都是我的啊,都是我的啊!” 跪了一个时辰受到的冷遇让她绝望又不甘。 周大太太倒抽一口气:“什么?居然是国公爷了?才那般年轻……”说到这里看向周二姑娘,想到这曾是自己女儿的姻缘,却最终便宜了外人,累得女儿去下跪也得不到帮助,她的喉咙一片腥甜。 再思及就算周二姑娘不嫁,自己的姨甥女杜晚香嫁过去,这一门亲戚也是妥的,能帮得上忙的,可却被自己搅黄了,送了个跟自己不亲近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