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你要超过我的办法吗?”风寂星问,语气中却染上两分嘲讽。
紧闭大门外,白玉阶之下,身穿灰衣的风碎声迈步走上十二级台阶停步,抬起手缓缓抚摸着冰凉如雪的玄铁,嘴一动不动,腹中发声,道:“当年,你说我话太多,说得多做得少,我便割掉自己舌头,但我仍旧无法超过你。”
“所以,你只想杀我,并不想超过我。”风寂星端正坐在椅子上,冲外头的风碎声道:“你抢走美人刀,是希望我被想要美人刀之众人所杀,纵然我不死,仓皇赶回雪宫,又一路遭杀,必真气耗竭,但碎声,纵然到了我已真气不继的地步,你也不敢与我正面一战吗?”
风碎声久久不语,只是静静看向近在咫尺的玄铁。
足足一盏茶后,风寂星道:“你真是令我失望啊,我落到今日之地,你也不敢与我一战。”
平静的话音比冰锥更加锋利,也更加冰寒,风碎声双手紧紧握拳,挣扎道:“但你终究是死了,你知道风灏为何要背叛你吗?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憎恨你吗?师兄啊,你早已众叛亲离啊,如今,困死于此,众人皆知,却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你,你真可怜啊。”
“我需要人救吗?”风寂星道:“又或者,你认为此地真能困得住我吗?”
风碎声高高昂头,坚定道:“千年玄铁,可困天下间任何人。”
“是吗?”风寂星道:“碎声,抱歉,我又要让你失望了。”他抽出佩刀,刀光洁白无瑕,似在风中漫天飘舞的雪花儿,刀气似苍龙出海四纵,穿透千年玄铁,待他握刀右手反背在后腰时,似寒冰显出裂缝般的声音响起。
站在门外的风碎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看向眼前坚硬的玄铁出现蜿蜒似蛇的裂缝,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如同上岸的鱼儿一般。
‘轰’一声,眼前玄铁铸造的屋子,天地四面骤然炸开,惊得风碎声踉跄后退,踩着石阶而下,摇着头,不敢置信看向玄铁碎块坠地溅起的烟尘中矗立的白梅花树。
风寂星双目穿过烟尘看向惊恐的风碎声,踩着玄铁碎片走出去,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瞧他,道:“这套刀法,叫风随苍野,你觉得如何?”
“不……”风碎声脸上的肉在抖,瞪大双眼似见鬼一般,整个身体微微颤动,全身力气涌向左掌紧握的美人刀,忽而,他一阵狂笑,咽喉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刺耳声,直到笑够了,道:“破千年玄铁,你的真气还剩多少呀?哈哈哈。”
“我告诉你,你会信吗?”风寂星问。
风碎声拔出美人刀,森白的骨头,锋利的刀尖儿,指着那站在白玉阶之上的雪龙,道:“我不会信,所以,一试便知。”
风寂星看向执拗的人,道:“三招,若三招不能败你,便算我败,我败自尽。”他看向风碎声,一息后,道:“这是我们过往的约定,我一生遵守。”
“那你必死无疑。”话音未落,风碎声已到白玉阶之上。
双刀相接,刀气纵横击打四周,地面惊爆不断。
第一招——
第二招——
第三招——
风碎声停步在台阶之下,整个身子僵硬的似一块石头,一息后,他缓缓扭头,颤抖的目光落在右肩的雪白苗刀上,他目光继续往上,看向站在身后的风寂星后,他整张脸都在颤抖,目光中所有的怨恨、不甘骤然消失,茫然的如同一地衰草。
“好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风寂星迈步离开。
“你为什么不杀我?”风碎声看向他背影怒问,见他步伐骤停,回头深深凝视,道:“一个游戏而已,有必要吗?”
风碎声拼命摇头,不,这不是游戏啊,他要杀掉风寂星啊,可为什么,无论怎么做都只能失败啊?绝望、痛苦、不甘、羞辱一同涌上心头,他突然冲向前方的人,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掉他。
风寂星只得握刀架招,却不出招伤他,这让风碎声更加疯狂,似发疯的野猪一般出招拼生死,怒道:“你为什么不出招?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为何要杀你呀?”风寂星反问。
大殿四周早已沦为废墟,白梅花零落坠在泥上,风寂星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握刀接招,道:“已经打了半个时辰了,发泄够了吗?”说着话,他身轻似雪滑落三丈之外,平静看向前方满头大汗的人。
风碎声摇头,握刀的右手用力到青筋毕露,为什么?为什么师兄只架招却不肯出招?他心中其实从未瞧得起过自己吧?否则怎会只守不攻?
他猛然抬头,决绝的目光直射前方之人,怒道:“我不服,我不怕输,你拿出全力,你必须拿出全力和我交手!”话音一落,他抱必死之心全力以赴。
风寂星挡开一招,第二招,刀背架在他天灵盖上。
寂静,似孤坟寂静。
风碎声忽然觉得累,累到恨不得死去,全身无力,右手颤抖着松开,手中美人刀坠在狼藉的地面,发出‘咣当’清脆响声。
他……永远也无法超越风寂星了,多残忍的真相啊,为何要这般残忍啊,他无力倒下,一条腿跪在地上,颤抖的全身,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可怜小猫。
风寂星收刀入鞘,道:“有没有可能是你练功时,大多时候我都在场,所以破解了你的武功呢?”
“那为何,我破解不了你的武功呢?”风碎声疲惫问。
“你钻牛角尖了。”风寂星微微低头,静如雪的目光落在他颤抖的身上,道:“你来了。”
五丈外,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飘落在风寂星身后,道:“师兄,请指教。”话音落,风轻雨身影忽快,右手一柄银色苗刀直刺他后背。
地上,风碎声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