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新年，这是蓬舟卓在京都城的第六个新年，今天也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这几天为了准备新年晚宴，他在厨房打下手忙的不可开交。
过年的晚宴已经准备好，厨房里有家室的伙计也都回家陪家人过年了。蓬舟卓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内小憩一下，直到被满城的爆竹声吵醒。
蓬舟卓走出房间，看到满院子的小厮都在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他无奈笑笑，今夜注定是不眠夜呀。
满院欢声笑语里，没有人在意小漆走了进来，走到了蓬舟卓的身边。
“小公公，想求你帮个忙。”小漆眼里含着泪水，焦急的握住了蓬舟卓的手。
蓬舟卓也有些疑惑，心里隐隐不安。
小漆见他默认便继续说了下去，“聂儿偏偏这时候晕倒，我们弹曲可以没有她，但是群舞万万不可啊，这要是出了差错，我们一定会被老夫人赶出府的，求求你替一下聂儿的位置。”
蓬舟卓听后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这次竟然是来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以……”
没等他说完漆儿就打断了他的话，“你跳聂儿的位置跳过几次，你知道动作，你可以跳的，小公公我们伶园姐妹们求你，你以后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说完，漆儿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作势要跪下求蓬舟卓。
蓬舟卓拦住了小漆的动作，他动了恻隐之心，念及伶圆里的几个小伶人平日里待他不薄，脑子一热便应了下来。
群舞是压大轴在子时出场，这等待的时间足以让蓬舟卓换好衣服准备好一切。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蓬舟卓的心里越是慌的厉害，当时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下来，可一会聿顷一定会认出他，这又要怎么办。
随着子时钟声响彻全城，如同玉落般的琵琶声响起，蓬舟卓身穿藕粉色的纱裙混在群舞里面出场了。
他模仿着聂儿平时跳舞的神态和韵味，半掩着面庞翩翩起舞，配合协调。观者看着眼前美艳的群舞，怎么也不会想到里面竟有一个小宦官。
聿顷与聿夫人坐在主位，聿夫人看得津津有味不住赞叹，聿顷对于这种歌舞本是无心观看，无意间他却在这些伶人舞妓见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谢幕后，众人都围在一起感谢今天蓬舟卓的救命之恩。没成想却被聿顷手下的侍卫打破，只见侍卫递给了蓬舟卓一张对着的纸就走开了。
众人都散去了，蓬舟卓打开了那张纸，上面写着穿成这样来见我。蓬舟卓身形一晃，他知道这是聿顷写给他的，聿顷还是发现了他在里面。
晚宴散去已经是后半夜，府中灯火通明，众人都在守岁。蓬舟卓硬是走了一些偏僻漆黑的小道才走到了聿顷院里。
聿顷还是如往常一样，穿着松松散散的中衣看着公文，看到蓬舟卓的到来便放下了手里的公文。
蓬舟卓由于紧张，手紧紧攥着两侧的纱裙，接受着聿顷的打量。
“当初的那个决定还真是对的。”聿顷手中玩着蓬舟卓纱裙上的飘带，用玩味的语气讽刺着蓬舟卓。
他口中的那个决定蓬舟卓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他内心最敏感的地带，曾经无数个日夜，他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他受过宫刑的事实，直到从这个始作俑者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
蓬舟卓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试图从聿顷手中拽出自己裙摆上的飘带来挽回他那可怜的自尊，但他越拽，聿顷攥的就越紧。
“你松开！”蓬舟卓第一次敢直视聿顷，并且对着他吼。
聿顷被他吼的一愣，看着眼前的少年，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嘴上的胭脂也渐渐被泪水染花。聿顷勾起了蓬舟卓的下巴，鬼使神差般的吻了上去。
蓬舟卓吓了一跳，他奋力拍打着聿顷的胸膛，可聿顷反而把他搂得更紧，吻的更凶。
吻着吻着，聿顷一把脱掉了自己松垮的上衣，蓬舟卓也被吻的脱力，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左臂上，那道长长的疤上。
他也感到了聿顷身体上的变化，聿顷的手也正打算脱蓬舟卓的衣服。
此时房间的门被打开，是聿棠得闲回来看望聿顷，她以为聿顷在守岁便没有敲门直接进来，看到眼前聿顷吻着一个小伶人的场面一惊，当即关上门跑了出去。
聿顷也因为聿棠这一下彻底清醒，他放开了怀里的蓬舟卓，往后退了几步，不慎碰到了椅子，跌坐在椅子上。
蓬舟卓擦了擦嘴，嘴上的胭脂被彻底擦花，衬着他白皙的皮肤，有种诡异的美感。
聿顷闭上了眼睛，蓬舟卓也没等他的吩咐便跑了出去，一口气直接跑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内。
他看着自己熟悉的环境，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寒冬一过，春风送暖，蓬舟卓到聿府已经是第七年春。
可这第七年春并不太平，天子过世，太子至迎械登基，派了卫国公去征讨香州，而曾经的太子妃木石垚并没有成为皇后，她只被封为贵妃，皇后是环佩哉所谓的胞妹环佩婷。
伶园里的小伶人又换了一批人，自此以后蓬舟卓再也没有去过。他现在负责一些洒扫庭除的差事，身边的小厮婢女们又换了一批人。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看着夕阳西下，蓬舟卓发出感叹。
走在回住所的路上，两旁的白玉兰开得正盛，香气也是扑鼻，蓬舟卓忍不住驻足欣赏。
一群刚来几个月的小婢子从路边经过，看到了傻呆呆望着玉兰花的蓬舟卓笑着提醒，“这位公公再看花就赶不上晚饭了。”
听完她的话，蓬舟卓含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