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端坐在木椅上,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此时她已病入膏肓,她颤抖的用手摸了摸面前女孩子的脸庞,“怡怡,你要替娘好好的活着。”此时女人的眼泪再也无法掩盖,长长的睫毛轻轻的覆盖在眼睑上。
小怡儿穿着今日朝廷赏赐的粉红色小衫,头上扎了两个大大的丸子,显得格外喜庆。
又是一年春季,城墙外却荒芜人烟,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闹饥荒了。春风拂过,却让人听出了秋风的曲调,骑在骏马上的灵素手握缰绳,背着行李,却迟迟不离开。她乌黑的眼眸中夹杂着泪水,发丝在风的促使下,替小怡儿最后一次亲了她。她拮着小嘴,不舍得转过了头,手部还残留着小女孩的气息,它的味道并不浓烈,却使灵素心底痒痒的。
在灵素走后的几天,日子还跟往常一样。小穆儿似乎并没有因为母亲的离开而感到悲伤。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小穆儿坐在秋千上摆弄着昨天叔叔送给她的小藤球。
站在远处的元柔看见了这一幕,不禁咬紧了牙关。在整个穆府中她是最不得宠的小妾,而天生残缺的灵素却可以轻轻松松的得到所有人的宠爱,她跟灵素对着干已经有了十余载,如今灵素背弃了整个穆府跑了,那么她的机会来了。她歪嘴一笑,用手移开了挡在她面前的桃花枝。
“小姐。”丫鬟声音不住的颤抖,或许是衣服不太合身,将她变得虎背熊腰。
穆怡的睫毛颤了几下,缓缓抬起眼皮,“你是新来的吗?”
丫鬟本就性格胆小,一听到主子这般说话,害怕的跪了下来,花园中的泥泞霎时间污染了裙尾。穆怡假装没有看见,继续摆弄着藤球。
“奴婢……”小丫鬟的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穆怡审视着小丫鬟,“你叫什么名字?”她微微蹙眉,这张陌生的脸实在让她有些茫然。
“奴婢叫梅玉。”小丫鬟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苍白的脸上稍微放松了下来,头上的铃铛发出“叮咚”的响声。
穆怡看着她,眼神中透露着对她的怜悯。
梅玉怎么读着像霉运。
少女清了清嗓子。
“这名字的寓意真好,你的父母一定希望你像梅花一样坚贞不屈,不惧寒冷,在困难的环境中茁壮成长,又希望你像玉一样纯白无邪。”小少女的声音缓慢而又悠长,像一根羽毛轻飘飘的落在了小丫鬟的心底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小丫鬟的双腿跪的有些疼痛,瘦弱的身子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穆怡说话时轻时重,读到最后一个字时故意将尾音拖得极长。她捏着小丫鬟的脸,黑漆漆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到的光。
小丫鬟双手支撑着地面,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起来。她生就一副清秀的面貌,奈何天有不测风云,让她成了下等人民。她并没有乌黑亮丽的秀发,也没有华丽的衣裳,同为八岁却过着天壤之别的生活。
小少女看出了小丫鬟的心思,“人人都羡慕杜鹃花说它开的漂亮,没有人想过它也有凋谢的那一天。人人都不喜欢野花,没有人想过它也有盛开的那一天。”穆怡的声音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跌宕起伏,反而变得很平缓,让人听不出她蕴含在句子里的情绪。
这时站在树后已久的元柔走了出来,她抬着头,挺着胸,身穿一件朴素的衣裙,胸前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裙子上绣着一朵又一朵的荷花,让人感受到了生机盎然的夏日。
“穆怡。”她轻轻的呼唤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一副慈祥的笑容。
小少女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喜。“庶母你来了!”她连忙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暖呼呼的小手包裹住了元柔有些冰冷的大手。
站在一旁的小丫鬟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切。
元柔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拨浪鼓,塞到了少女的手中。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要说些什么。
“不好了夫人!”一个丫鬟匆匆的跑了过来,声音带上了哭腔。
元柔冷哼一声,栗棕色的眼睛中出现几分不满,“你是从哪里来的,做事这么马马虎虎。”元柔越说越生气,细嫩的手指在丫鬟的脸上留下了几个红印。
“啊呀,您别生气了,妹妹不懂事我来调教调教。”阿善站在元柔后面,一脸得意的说道。
阿善是整个穆府中,权利最大的丫鬟,她跟其他的丫鬟并不一样,她内心阴暗,野心勃勃。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是比权利还大的事。
她迈着小巧的步伐,走到丫鬟的身边,用手试探性的拍了拍她的脸蛋,在外人看来,她柔弱不能自理,干不了一番大的事业,可没有人知道她是一个从乞丐窝里爬上来的孩子。她抬起手猛地扇在了丫鬟的脸上,这一巴掌扇的极重,丫鬟瘦小的体格自然招架不住,汗水将她的发丝
黏在了脸上,她几乎快要晕过去了。
一旁的小少女看着这一幕却没有半点反应。
天就像蜜罐,存储着许多的宝贝。
“灵美人,要不喝一杯。”一位全身散发着汗臭味的中年男子说道。
“不了。”灵素边说边往外走,虚弱的身子早已有些疲劳。
“你不能走。”中年男子一手关上了门,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桌上摆放着刚刚喝剩下的酒,男子醉醺醺的倒在了灵素的身上,潦草的胡渣扎得灵素的脖子有些难受。“咳”“咳”灵素苍白的嘴唇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她知道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她有些困难的推开了男子,迎面吹来的微风不禁让她觉得有些炙热,可能是喝酒的缘故,原本没有血丝的脸上出现了两团红晕。
“小姐,你不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