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身,谭冰这才看清,他身后是二十人的黑衣蒙面劲装死士。
“多谢。”谭冰抱拳,信心倍增。
他请长喜入厅喝茶,长喜拱手还礼,与谭冰并步同行,两人刚迈进厅门,就听耳边响起一股冷风。
“小心!”谭冰一把推开长喜,同时举刀挡格。
“叮”的两声,两根银针从刀鞘上滑落。
“李元夕!有本事就出来,同我决斗,偷偷摸摸地用暗器,算什么英雄!”谭冰冷声道。
“你想让我自投罗网,想的美!”李元夕的声音远远传来,却清晰可辨,“你是英雄,你有本事,那就来抓我呀!”
谭冰扬刀,唇角浮起讥笑,他知道这是对方的激将法,但他决定吃下,因为他的一手飞云刀,在博州府数一数二,何况还有隐在暗处的帮手!
“李元夕,你死定了!”
谭冰冷笑一声,就循着那声音追去,很快,就在慈幼堂的小花园里见到了对手李元夕。
李元夕没想到他来的如此快,大吃一惊,转身就跑,但已然来不及,谭冰一个跃步,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谭捕快,咱们好歹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真要同我动手?”李元夕手按剑柄,盯住谭冰,笑嘻嘻道。
“是你自找的。”谭冰道,“我今日放过你,明日你就该拿我去邀功了。”
“聪明!但你可曾想过,其实你还有另一种选择。”
谭冰昂头。
李元夕继续道:“你我联手,揪出幕后黑手,如何?”
回答她的是凌厉刀锋。
见谭冰以必杀之招砍来,李元夕心中默叹了一声,刚才她趴在慈幼堂墙上寻机入内时,见到谭冰到来,还以为天赐帮手,及至听到了他与孟洁明的对话,这才惊觉他是帮凶,但念在同僚的份上,她还是有些不忍,想什么回头是岸,可现在看来,他已深陷泥潭,拔腿不得。
也罢,自作孽不可活。
李元夕出剑抵敌,剑势如虹。
十几招后,谭冰猛然发现,他低估了对手。这个女捕快,不知师从何人,竟使的一手好剑,完全压制住了他的刀锋。以前他并未领教,只知道她惯使飞针,他突然感到了被骗的耻辱。
但也不要紧,他有后手。
“上!”
随着谭冰的轻喝,二十人的死士分作两队,如鹰翼般袭向李元夕。
李元夕招架不住,连连后退,很快就退到了小花园的后墙跟上。
“且慢!”李元夕挥剑挡开数把刀刃,对谭冰道,“我输了,让我自己动手吧!”
死士们一愣,这个尚未落败的女人怎么告饶了呢?来之前,长喜可是一再叮嘱,她定然宁死不屈,无需手软,立杀不赦。
谭冰亦是一愣,从不低头的李元夕在跟她求情吗?不对,这不是她的作风,她不会的,要是她会服软示弱,胡推官也不会死瞧不上她。
“别听她的,杀了她!”
可惜,他的话说晚了。就在他们怔愣的瞬间,一声长哨响起,随着哨音而至的,还有一只金雕。
金雕展翅,直掠众人,“唰唰唰唰”,如匕首割肉,又快又狠又疼。
“走,金哥。”见众人乱退,李元夕跃上墙头,又吹了一声短哨。
那金雕随即腾空,但此时谭冰已反应过来,他举起袖箭,照着金雕连射五箭。
有一箭射中了金雕翅尖,肉眼可见的雕身歪斜,似要坠地。
“谭冰,我在这,你来,我跟你决斗!”刚要下墙的李元夕自是瞧见了,她顿时停住,持剑杀了回来。
*
孟洁明把卧房门紧紧关上,又把窗下长案推到门后,严严顶住。
忙完这些,他已是大汗淋漓。但他不敢稍歇,而是开了衣橱,从最下面的橱格里拿出两只木匣。他把匣子里的银票与账簿用黑布包袱裹好,背在肩上,然后走到窗下,掀起六块青砖。
砖下是一方木板,板上落锁。
他从贴身小袋里取出钥匙,打开那锁,掀起木板,一道暗梯赫然出现。
“老子不陪你们玩了。”孟洁明得意一笑,毫不犹豫地下了暗梯。
这暗梯不知是何人修建,孟洁明也是因为青砖破损才偶然发现的。当时,木板上并没有锁。孟洁明沿着暗梯下去,发现下面是条结实的暗道,直通堂外,他当即欣喜不已,在深谢天赐狡兔一窟的同时,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让他们去死吧。老子可要逍遥快活去了。”孟洁明听出了谭冰语气中的杀意,当机立断,走为上。
他背着包袱,小心地下了暗梯,打起火折子,沿着暗道快走,不一时,头顶传来隐隐水流声。孟洁明不由走得更快,因为他知道,出口近在前面,他打算好了,出去后立刻雇车走,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事件再无孟善人,却多了个逍遥翁。
忽然,一阵风飘来,火折子的火焰闪了两闪,似要熄灭。
孟洁明赶忙伸手遮护。他的手很长,在火焰周围拢起一堵小山,山挡住了风,火焰稳下来。他放心地收手。
但他的手尚未垂下,却又抬起,僵硬地抬起,如被铁钳箍住一般,于此同时,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孟堂主,你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