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想着推翻它。
没见过比这还具有反叛精神的人。
不过自己的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
年级第一的名头,股市里也大名鼎鼎。
却因为母亲的无底洞病情,拿不出钱来投自己看好的企业,只能眼睁睁看着股价涨到一个自己再也攀不上的高度。
晚上兢兢业业酒吧兼职,面对别人的骚扰,自己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到某种地步了。
宋氏千金,具有足够的人脉,资金。
少的就是他这样的知识技术分子。
如果成功,自己作为元老级人物,后半辈子将再也不用为家人和自己的生计发愁。
一旦失败,身心将会万劫不复。
赌的就是前途。
境遇不同却心性相近,堪称疯子加赌徒的组合。
不过……
“对不起,我不能。”
沈奉年后退一步,眸色有种不得已的冰凉。
远处是喧闹夜市的闭市吆喝声。
靠近老式居民区的这边却路灯孤单。
空气静默,万籁俱寂。
宋峤峤眨眨眼:“为什么?”
她不解着上前,将两人距离缩到比先前还近。
有她的身份背书,他在怕什么?
一头顾着学习,一头兼职熬到半夜,每天不足五小时的睡眠。
没有课间,没有爱好,没有朋友。
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成天吃的是咸菜清粥补充体力。
答案就在眼前,这样的生活,他要如此过一辈子吗?
宋峤峤生性想干就干,对他这样的选择感到愤怒与不解。
“你知道自己要这样打工多久,才能填完你那赌鬼父亲留的债吗?”
她讽刺地扬起唇角,出口不屑:
“二百一十年。”
“沈奉年,你能活那么久吗?”
她一步步凑到他脸边。
与年轻少年清爽的肥皂香混合的,是刚染上的酒吧烟酒气味。
相比起他来,宋峤峤就显得没那么有原则了。
她把脑袋轻柔放在他肩上,撅着唇笑,像个勾人心魄的小妖精般,语气挑逗:
“你要是觉得我会背叛你的话,我们可以联姻呀,我变成你的人,这样还信不过我嘛。”
手中的东西哗啦落地。
他从不敢设想自己会和她有什么。
但眼前的人眼眸含光,用一种近乎于希冀的眼神看向他。
沈奉年瞳孔骤然放大,站不稳似的趔趄着后退几步。
“不,不用。”
他低下头,避开她含笑的眸,心下自语:
怎么会有人情绪能变化得如此快?
前一秒还在生气,后一秒就能凑近他笑意盈盈。
这该如何是好?
沈奉年盯着脚边的石子,语气是擅长的疏离:
“我不合适,你找别人吧。”
说完,他垂着脑袋离开,留宋峤峤一人在路灯下。
他头也不回,背影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宋峤峤咬着牙踢开脚边的石头,深吸一口气,也背过身朝相反方向走去。
沈奉年走在坡路上,神情松散。
母亲病情近日愈发不稳定,电话催债也越来越嚣张,升学压力也逐渐袭来。
这背上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时她告诉他,有一个渺茫的机会,赢了就可以翻盘。
他承认,这份果实是很诱人。
可是她又怎么知道,对于他这样的平民百姓而言,如果成不了事,与市级巨头私营企业对抗的下场,搞不好就是进去一辈子的事。
而她,作为宋氏千金,顶多被当作不懂事的晚辈抓起来,在家族内部惩戒一顿了结。
像她这样出身显赫的人,当然可以轻轻松松做出这种霸道逆反的决定,但是他们这些底层人家背后的挣扎呢?
自己倒无所谓,如果独身一人,他倒也愿意搏一搏,
可现实是,如果失败,家里没有务工能力的母亲又将如何自处?
没有人照顾,没有资金支付医疗费用,只能在医院等待最后的死亡。
试错成本太大,他担不起。
他垂着头回想着刚才的对话,脚步却忽然顿住。
夜深人静,这里又是破旧小区,年轻女生独身一人。
一旦出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喉头上下微微滚动,心中的不安泛滥开来。
就在这时,巷口的方向传来几声男人的笑,酒瓶被砸落地上的碎裂声清脆地回响在巷子里。
沈奉年心里陡然一沉,立刻冲向声音来源。
寂静的小巷里,宋峤峤一边踢着空瓶,一边悠哉悠哉往和司机约好的打车点走。
一路上,她走走停停,反思着刚才的对话。
好吧,她把这件事想的简单了。
人是人,不是一串数据。
人是有自己感情的,不能单纯按照逻辑来。
沈奉年是个聪明人,有钱不可能不赚,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她如是安慰自己。
忽然一抬眼,三个浑身散着酒气的流浪汉堵在巷口,手里拿着拾荒袋,脸上带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