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连殿前之事都能知晓。
沈玄清又提一杯,一碰之后,仰头喝下,龇了龇牙才不着痕迹的说。
“太子殿下自然是大大的善人好人,只看桂公公就知太子殿下胸襟了。”
“哦?怎么说?”
“不是我自吹,我一向自认能力样貌样样都不差,更是从未服过什么人,如今认识桂哥哥才知自己的眼皮子浅了。”
“太子殿下竟然舍得把公公这样能为精干的派来服侍我家世子,可见太子殿下惜贫怜弱,人品贵重了。”
小桂子原本笑意涟涟的脸上,泛上几分苦涩,默默饮下一杯才说道。
“太子殿下的安排自然是不会有错的。”
沈玄清假意唏嘘。
“可公公来此处却是屈才了。”
桂公公没有接话,只是又举杯催促。
“来来,喝酒。”
又饮一杯,桂公公主动挑起了话头。
“咱们做奴才的,谁不想遇上个能体谅的主子,我倒是羡慕玄弟,有世子这样会疼人的主子。”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背井离乡的来了这里,纵使世子真心待我,可惜在景国没有根基,终究是浮萍罢了。”
桂公公饮了一杯,脸上又浮现几分笑意。
“若是玄弟不嫌弃,我认了你做兄弟,也算在这宫里有个依靠。”
沈玄清假意大喜,勾住桂公公的背,又碰一杯。
“贵哥,满饮了此杯!”
酒过三旬,又一番推杯换盏,小桂子的身子一歪,侧头摊在了桌几上。
沈玄清假借醉意起身去推已经醉成烂泥的桂公公。
却不防见那桂公公脸上此时浮上了红潮,原本的七分颜色此刻被酒一催,却有十分,衬的他容颜俊美,亦男亦女起来。
真不知这太子派个这样俊俏的公公来究竟何意?
想着自己之后的计划,沈玄清压下心中疑虑,装作酒醉,摇了摇桂公公之后,趔趔趄趄的走了出去。
嘴里似个醉鬼般念叨,声音忽高忽低,颠三倒四。
“桂哥哥醉...醉了...休息。”
“世子睡了,世子睡了...嘘!”
“莫要吵醒他。”
“下房,对对...去下房睡。”
不多时,只听西耳房响起关门声,不一会儿里面就鼾声大起。
本歪在桌几上的小桂子倏然睁开了双眼,一向笑意涟涟的脸上此刻沉静如水,他起身整了整衣袍,轻轻关上耳房的门,朝正屋走去。
待轻悄的行至正屋,正欲推门而入的桂公公,却正撞上听到动静起身来看的小宫女碧玉。
碧玉被扶着门的桂公公冷冷看了一眼,登时后背升起一层寒气,忙急急蜷缩着背退回屋内,如鹌鹑一般钻进被子里,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就连隔壁耳房里,不多时后响起窗户被风吹的一闭一合的咯吱声也装聋作哑,充耳不闻。
自打来了东宫,沈玄清就跟草上飞的暗线断了联系,如今在这东宫里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沈玄清早就起了夜探东宫的心思,只是这几日这狗太子不在,她冷眼看着东宫的守备竟比皇宫里还森严些。
今日好容易才从小宫女处套话,说是今日太子回宫大摆宴席,掌事无暇管顾,守卫也紧着前殿的各位皇子用去了。
于是他将两个小姑娘哄骗回屋,灌倒桂公公,换上前日偷拿的宫装,做了个金蝉脱壳的计。
等出了小院,沈玄清一路上敛目低眉探查起来。
沈玄清一路避开人多处,一边向东行,一边在脑子里记着这一路的防守。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沈玄清行到一处临着废弃花园的院子。
只见那院子花木掩映,荒草凄凄,门楼上的牌匾斑斑驳驳,隐约认出是无忧轩三个字。
这院子坐东向西,背后就是数米高的宫墙,怀前是一片空地,空地上荒草丛生,掩藏着一条仅容一人的羊肠小道。
这里离东宫正殿很远,又紧邻宫墙,实在是一处藏身的好地方,可以备不时之需。
沈玄清四处查看一番,见院墙上藤蔓枯败,遍地灰黄的荒草,一派断壁残垣的样子,应当是久无人居,于是翻墙而入。
等沈玄清进了院内,借着月光去看,却发现院内并无杂草瓦砾枯枝败叶,反倒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沈玄清忙将自己藏到一颗斜倚着院墙的矮树后,警惕的观察起来。
这院子实在古怪,外间破败不堪,院子里陈设却十分雅致。
一盆一器不见奢华,却都有十分的古拙之气,仔细嗅来隐约能闻到浅浅的熏香味道,那香味道很淡,却莫名有些熟悉。
谁会在这么偏的宫墙脚下悄悄藏一处院子?
沈玄清想了想,还是放轻脚步往里走去。
轻推房门而入,沈玄清随手摸了摸近侧条案。
纤尘不染。
条案上放着个双耳的瓷瓶,瓶里放着一簇盛放的红梅,幽幽梅香混杂着一种奇异的香气。
沈玄清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并无人声。
可是直觉却让她谨慎的握住了腰上的软鞭,沿着墙根往香味传来的方向走去。
转过墙角,沈玄清借着屋内浅浅的月色,终于看到了香气的来源。
那是一张塌边的方凳,上面放着尊四角的石雕兽首的香炉,香炉里有袅袅白烟升腾,那白烟直直升起,又旁逸斜出的飘向近侧的一条美人榻上。
榻上隐约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