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神情有些许松动,阿圆抿着唇角道:“你先答应我不生气了,我再跟你说别的事情。”
“何事?”
“今日有只黑熊掉进你设的陷阱了,是我引诱它过去的。”说到后半句,裴圆明显有些自豪,微扬起下巴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身上可有别处受伤?”他扳过她的肩膀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
“没什么大事,都是些擦伤,今日若不是你的陷阱恐怕我都无法活着回来了。”如果她死了许都不会有人为她难过吧。
想着她这一日的境遇,赵慎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无事就好,下次没事不要往深处走。”
阿圆垂着头,两条小辫搭在肩前。“白日里想摘些响耳草回来,怎料沿途都没有,就往深处走了些。”
“摘那玩意做什么?”
阿圆扳着手指细细数着:“听说它能治耳聋、耳鸣、耳痛...”,说完狐疑的抬头望着他,等他开口。
“你是打哪儿觉得我有这个毛病?”
阿圆看着他幽暗如潭水般的眼眸,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晚你在院中读书,我怎么喊你都不应。”
赵慎想着那日田间的事情,想说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一声叹息后索性承认了:“我恐怕确有这个毛病。”
阿圆拍了拍他的手背贴心道:“放心吧,我会采药治好你的。”
“那...多谢你。”赵慎面容有些扭曲,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我先回去了,你记得明日一早去把黑熊带回来。”阿圆一瘸一拐的往门边走去。
“嗯,到时得了银钱,我把你那份送过去。”想到她今日为他做的,赵慎扶着她跨过石阶,并将手中的药瓶塞进她的怀中:“回去记得擦。”
阿圆微一抬首便看到他灿若繁星的眼眸,心里惦记着他刚刚的不悦,手指捏着他的袖角小声道:“今日之事,你若是觉得..不好...我也是可以负责的...”
“你怎么负责?”他垂眸望着她清澈的眼神,纹丝未动。
“我....我...就是你不嫌弃...我的...”夜色融融,星辰从云朵中溜出窥探世人的秘密。夜风拂过,吹散她额间乌黑的发丝。
不知道为何,一句简短的句子慌张的如何也说不完。
“不早了回去歇息吧。”如她此时十一二岁的年纪,哪里懂这些,到底还是个孩子。
赵慎踩着木梯扶她爬上墙头,皱着眉头叮嘱道:“下次白日里走正门,哪有好人家的姑娘半夜翻墙头的。”
阿圆扶着墙角的桂花树枝倔嘴道:“我本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随后踩着松软的泥土朝他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的走了。
翌日,整个村子里面都吵翻了天,走到哪里都在谈论着赵家猎得的那头黑熊。
“你们说说那一头熊得值多少钱?”同村的几个妇人一大早便站在她家门口朝赵家望去。
奈何赵家里里外外都站满人,她们到现在都没瞧见熊半个爪子长什么模样。
“我听说是这个数..”村头的李妇人一边踮着脚朝里看,一边朝她正反翻了手。
“十两?”
“最少百两银子!”
“这...百两?”他们庄户人家何时见过这么多银子?这以后赵家还不成了他们这里的富户?
想到这里,王大娘嘴角忍不住泛起两句酸语:“这么多银子,哪里有人出得起?”他们想卖价,也要有人买得起才是。
“你还愁着它没人买?你瞧见门口的马车没?城里响当当的几家采买都来了,如今都在里面出价呢。”王大娘看了看门口毛发锃亮的马匹,眼神都快冒出了火花。
这赵家若不是只亲出了一个女娃,倒是个嫁女的好去处了。
门外的人在往里看,门内的人也在往外看。
赵婵掀开门帘的一角往院中望去,眼神一直盯着一处未曾移动。
“你什么时候对熊感兴趣了?”赵婶打量了她一眼,接着坐在榻上勾着手中的鞋底。
她这女儿可自打小就嫌弃猎物脏臭呢,平日里恨不得躲的远远的,今日倒是转了性儿。
赵婵手指绕着帘子上的珠串,回头朝着赵婶招了招手:“娘亲,你过来瞧瞧,那位公子生的如何?”
赵婶走了过来拿着鞋底敲了一下她的头:“再怎么样跟你也无关,人家那是什么条件,怎么会瞧上庄户女子。”
今日几家采买上门的时候,她便瞧见了这位走在前面的周家公子,模样生的倒是没话说,只是这样的公子哥哪能看上她家的野丫头。她的孩子她还不知道?半点容人的肚量也无,就连姿色也是平平。
“若是跟了他,做妾我也愿意。”赵婵盯着他英俊无匹的脸庞,两腮惹上一抹彩霞。
“胡说什么!这话让你爹听到,看他不揍你。”
“我说实话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挑一个自己瞧着喜欢的了。我知道爹在想什么,他不就是想赵慎做那上门女婿吗?好给他们老赵家传宗接代。”
“你爹也是为你好,那慎儿我瞧着也不错。”
“哪里不错了,就知道在我们家混吃混喝,一点出息都没有,要不是爹把他捡回来,连个地痞流氓都不如早就饿死了,就咱爹还把他当个宝。”
“你怎么说话呢!”赵婶正准备多说她两句,就看见赵慎站在窗户边低声道:“外间让备些吃食。”
赵婶看着他晦涩难辨的脸,也不知刚刚听进去多少,这孩子虽养了好几年,但是始终亲近不起来。
“你看他那副连笑都不会的样子,活像别人欠他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