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坐吧”
相柳白衣白发的坐在小夭身边,有些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那日他们去了归墟之眼,在那打探了两个月,最后只得了一个木手镯。
镯子的材质很低劣,做工也看着极其的粗糙,但是里面的磨痕能看见经常被主人佩戴,并且精心养护。
那日看见那镯子,相柳就痛的赤红,他像疯一样的去海水里游,归墟的水一圈一圈的把他甩出去。
他不知疲倦不知疼痛,只想把那镯子捡回来。
相柳深情哀伤的接过小夭递过来的酒“我相信…你的话了”
小夭脸上死一般的寂静“你这些年去哪了”
“漪枯死了”小夭说完这句话便拼命的捶打相柳,像是把多年的委屈都打出来“你知不知道我们受了多少委屈,在赤野的沼泽差点死了多少次”
相柳听着小夭的哭声,眼泪也跟着掉,他不记得一切,但是他知道他的心疼的整个人都要死掉。
他颤巍巍的回抱着小夭,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小夭爬在他怀里,狠狠的放声大哭,相柳的肩膀被咬的紧紧的。
她之前是为了能找个人拼尽全力去找漪枯,所以一口咬定相柳就是言相。
可是那日在归墟之眼,相柳像疯傻一样去捡那只镯子,她就知道是他。
小夭哑着嗓子“那镯子是你做给我们俩的,那时候我们还在斗兽场,里面的大人们都打扮的华丽过人,你看着我们俩盯着一个小姐的首饰不放,偷偷做了三个月,一点一点用你的毒牙磨掉牢房的木头,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接成了一个镯子”
说着小夭就笑了下:“因为那时漪枯太小了,镯子有她两个手腕那么大,你还哄她以后做个全大荒最漂亮的镯子,便是我的镯子也没那个镯子那么漂亮的”
“后来呢”
“后来…我们出去了,你果然拿了两个镯子,可是我们还是最喜欢你第一个做的镯子”
“相柳”
“我在”
“漪枯…死都不会摘下那个镯子”
说完小夭就紧紧的抱着相柳,相柳脸上全是泪水,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模糊极了,眼睛也都是水花。
对不起,我来晚了。
“相柳,我要回皓翎做回高辛玖瑶”
“好”
“我还要夺了西炎,一统大荒”
“好”
相柳擦着小夭的泪,很坚定的看着小夭,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洪江所救,但是他能肯定漪枯确实是他妹妹。
“小夭,为什么我只对漪枯的长相感觉熟悉”
“因为我用了漪枯的脸上百年,后来…你最后一次回来…让我跟漪枯好好活下去就走了,我们俩被困在山谷里百年,等出去找你的时候,漪枯的容貌过于仙,很符合大荒人的审美,我们每走到一处都会被人关注,而且漪枯寿短,必须全力修炼提升修为,不然在找你们的路上,便会寿尽,所以我就去变成男人在城镇里打探消息,漪枯在山野里修炼,就这样过了许多年”
小夭的语气很是平淡,平淡到像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相柳听的面色苍白,整个人疼的无法言说,那是心痛到了极点。
“漪枯…不会有事,他是我相柳的妹妹”
相柳说着话,这话像说给小夭听的,也像说给自己听的。
“小夭…我会把漪枯找回来的”
小夭靠着相柳的肩膀,这么多年…终于…再次有了可以倚靠的人。
可是…她不会再是那个因为灵力低微,无法做他人倚靠的人。
…………
这日苍玹带着小夭回了五神山,小夭走在苍玹身后,看着皓翎王宫那熟悉的场景。
她幼年时常常坐在台阶上等父王下朝,用灵力变出老虎,朱雀哄着她玩,会在池水里游玩然后上岸吃娘切好的小玉瓜。
四百年没回来了。
这么多年不愿意回来,还是因为皓翎王宫只有唯一一个王妃。
她其实好奇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后宫三千的帝王,为她空设六宫。
传闻皓翎王怒斥皓翎四大部族一定要立静安王妃,隔年便生下二王姬。
便是阿念。
要变成阿念那般,需要非常多非常多的爱,就如同浇花,需要悉心养护,若是哪里出了一点差错,花就会枯萎。
而像阿念一般的娇花也只有六宫空设,王国唯一的王姬才有资格浇灌出来吧。
小夭换了一身衣服,朵朵梅花绣成祥纹,衬得里间的衬裙如同含苞绽放,只是手腕处的一对木镯略微有些唐突。
从漪枯的消息消失,小夭便每日都只穿红衣。
高高梳起的发鬓上永远插着五瓣莲花。
她走的很慢,从玟小六时候的不规矩,慢慢变出礼仪行成肢体记忆的皓翎王姬。
少昊坐在那,有些紧张的看着门外的身影。
苍玹走在前面,后面一抹红衣,少昊眯着眼睛看着那抹红衣。
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张扬的人。
真是像极了他。
“不孝女小夭,拜见父王”
小夭仪态优雅的行着跪拜之礼。
“快起来吧”
少昊略微愣了一会,又忙把小夭扶起,只是这眼睛始终不去看小夭的双眼。
小夭见状心里了然,自己果真不是父王的女儿。
双方都揣着心思聊了一会儿,小夭离去时眼里含着泪,待宫人走后,眼里哪还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