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致晚的表情始终晦涩不明,“当然,唱的没有你好。”
胡致晚想了很久:“我希望你能放下,然后幸福。”
十四年了。
顾岁春,他成家立业,你好事将近。
放下吧,无论是那段难以释怀的过往,还是那个不够勇敢的自己。
释怀吧。
“......”顾岁春沉思很久,认真的抬头开口,“我们都为生活所奔波,但我们一定都要幸福。”
我们后来都很幸福,但我们的未来没有彼此。我们后来都过得很好,只是后来没有我们。
临别前,咖啡店的音乐切换到了熟悉的前奏。
胡致晚有些迟疑,他因为生活的磋磨,五年多没有再碰过钢琴,他的音乐天赋,早已被生活磨灭。他试探着发问:“是《富士山下》吗?”
顾岁春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是《爱情转移》。”
果然,开口第一句不是“拦路雨偏似雪花”,而是“徘徊过多少橱窗”。
“前奏都没听完,你怎么知道是富士山下还是爱情转移?”胡致晚苦笑着,明明很多年前,他那么喜欢听富士山下,可现在连这两首歌的前奏都分不出来。
顾岁春解释到:“他们前奏不一样,爱情转移的伴奏声能盖过钢琴声,听起来有释怀的感觉。富士山下的钢琴声高于伴奏,听起来更沉重,就像走不出来一样。”
“你长大了很多。”胡致晚笑了。
“你也一样,”顾岁春走出咖啡馆,“我已经学会喜欢富士山下了。”
“真可惜,”胡致晚叹了口气,“现在的我只敢听爱情转移。”
“胡致晚,你还欠我个杯子。”顾岁春擦干脸颊上悄然落下的泪,“你欠我一辈子没还。”
“......”胡致晚笑着闭上眼,摇摇头,“我想欠的不是杯子,可是现在再弥补上那个杯子,也不会有用了。《望江南》,我会认真看的。”
“我的婚礼你一定要来。”
“答应过你,我不会失约。”
2023年6月28日,顾岁春和乔年在江城举办了婚礼。规模不大,只请了曾经的同学和知心好友。
胡致晚穿的很正式,坐在观众席。
江缘蕊和陈言栩带着他们一岁的女儿到了现场,小姑娘生的水灵灵的,眼睛像葡萄一样又大又圆,很讨人喜欢。大名叫陈夕若,小名取自他们高一时教学楼的“映雪”。柳珩钰也怀孕了,刚刚三个月,知道她要结婚,立马从北城飞回江城和她见面。林芷宁就在江城安的家,两人见面也容易。
宋逸颜也来了,他收去了多年前的幼稚和轻狂,看着稳重很多,他说,他也打算结婚了,大概下半年吧,新娘就是当初顾岁春劝他珍惜的那个给他送水的女孩。
缘分本来就是很神奇的事,有些人努力再努力,都没有结果。而一些人,一拍即合。
婚礼当天,她和乔年也没选择传统式,而是选择新郎新娘唱歌入场。
她选的歌,是《富士山下》。
而后半段,乔年切了《爱情转移》。
“我绝不罕有,往街里绕过一周,我便化乌有。”
“爱情不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
她提起裙子,跑上前抱住乔年,两人交换戒指,喝交杯酒,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拥吻。
那时候胡致晚就坐在台下,在一片人声鼎沸当中,静静地看着一对新人,他鼓掌祝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自己爱的,爱自己的,合适的,喜欢的。
她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晚上回家,乔年洗完澡,两人翻出初中毕业照,顾岁春吐槽那时候乔年发型太夸张,就是非主流。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指了指表情不怎么开心的少女。
少女一定想不到,她最终会和初一时喜欢的人在一起。
十四年前她怎么会想到终有一天毕业会哭那么狠,怎么会想到期盼的幸福十四年后才会来。
她见到那束光第一面时,她怎么会知道最后抱一下是告别。
“九班在三楼,这次自己走。”
“好笑,我明明到二楼接你了好不好。”
顾岁春弹了一下乔年的额头。
不少人送了新婚礼物,有鲜花,也有香薰等很多精致的小玩意,她都一一回以精心准备的伴手礼。而只有胡致晚的礼物,让她回想之余不知道怎么回礼。
他送了一对陶瓷杯子,看样式是定制的,价格不菲是其一,精致好看是其二。
是一对杯子啊。
顾岁春轻轻合上盒子。
当年那个穿着红白校服,踩着白色马丁靴坐在主席台上的姑娘会不会想到三年后的那一天她会那么肝肠寸断?会不会想到那个她爱了很久很久的人,最终也随时间被遗忘,被放下呢?
她不会。
那时候她只顾着回头看那个少年练四百米。
“乔年,明天买点抹茶蛋糕回来呗。”
“好啊,顺便批发点清茶回来,我确实一直喜欢喝那个哈哈哈哈哈。”
时空交错的某一瞬间,顾岁春清清楚楚看到,就在那一瞬间,她和胡致晚的人生的航线如迎面的地铁,错过便永不会再有交集。
但是至少我们曾相遇,相知。
他为谁披上白纱,谁为她披上白纱。
我不摘月亮,我要月亮永远高悬天上,可最起码在月亮奔向他人的过程中,分了一束光给我。
新婚快乐,胡致晚,你要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