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依旧不依不饶的扯着大嗓门儿打趣、起哄道:“这干瘪瘪的小身板,有力气搬货吗?别待会儿把自个儿小细腰闪了,还要我们给你来个什么泰式按摩的。”
这时一个年轻小伙打趣道:“泰式按摩我不会,一般的我在行,只要你不嫌我们这满手的茧子就行啊!”
“我也会,到时候让我来。”
“我也会。”
此刻几个年轻些的小伙子也趁机没脸没皮的起哄起来,毕竟在这里谁都是凭实力、公平公正干活的,谁也不想多出个凑数的,到点按时拿钱的人。
马雨眸光一闪瞥向起哄的众人连忙又快速收回,最后转向自己的脚尖,短短几秒间,唇边多出两个淡淡的牙齿印记,头更是低垂得快要贴到地面上了。
“去去去,都滚一边去,少油腔滑调、没羞没臊的,还能不能有点长辈样子。”周叔见状厉声朝众人吼道。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粗声吼了句:“货到了,快来帮忙。”大伙立马一拥出了仓门,搬货的搬货,卸货的卸货,一时间仓库内安静了不少。
原本走上前几步的周叔突然折返回来,忧心对马雨低声叮嘱道:“你自己当心,货一到我可就没法顾得上你了,如果不行就说别逞强,知道吗?”
全程都保持缄默的马雨,点点头答道:“知道了,周叔。”
可当那沉重的货物一次又一次施压而来时,整个肩胛骨仿若被碾碎般,痛至麻木。与此同时嗓子眼更是一阵空气受阻的窒息感和腥辣感袭来,双膝也在此刻不受控制的发软、打颤抗议。
马雨明白,这具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而向她发出了警报。
可想到如果就这么放弃了,那下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办。想到这些马雨不得不咬紧牙关,重新调整呼吸,坚持下去。
周叔眼神复杂的看向那单一瘦弱,被重物施压的背部已有些佝偻的人,担忧问道:“还能坚持吗?”
马雨长呼一口气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坚韧、倔强的双眸看向大叔,干涩无血色的嘴唇翕动间“能”这个沉重的字眼从口中发出。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而绝情,都处在同一个世界里,可因你自身条件本就处于劣势,哪怕每天你比别人倾注的时间长,回报给你的不一定是正比。
早上七点整,这份沉重的工作终是结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稍作休息就匆匆赶回家给妈妈做早餐。
八点半,再次出门,准备下一份工作。
下午一点赶回家。
三点,准时到达餐馆帮忙到夜里十点半这才下班回家。
马雨瞟了眼手脚不受限制,睡的四仰八叉的中年女人,想到应该是隔壁的夏奶奶来过,也不必在准备晚饭。
疲惫得深深叹了口气,卸下身上繁重的包袱,扶着床沿向地面缓缓滑坐下去。脸颊沉沉埋入柔软的被褥内,放空全身心享受着片刻的惬意后又再次抬头端详着睡熟的人,干裂起皮的嘴唇轻微翕动间,嘶哑的声音在漆黑、狭隘的空间内响起道:“妈……你什么时候才清醒,我一个人真的……真的,好累啊!”
“今天,我以为我就要坚持不下去了,特别是那些货压在身上时,感觉整个腰像是被碾碎了一样,我以为那个时候就要废了,还好,还好没事,我坚持下来了。”
“周叔知道我不容易,私自给我多加了二十块钱,可……可我没收,我觉得应该对所有人公平比较好,都是打工的,谁都不容易。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怪我本就缺钱缺的快要疯了,还要跟钱较真。”
床上的人无动于衷,睡得依旧香甜。马雨颓然、无助、凄凉地再次把脸颊埋入被褥内,声音沙哑、低沉、压抑的乞求道:“你快好起来吧!哪怕……哪怕什么也帮不了我,什么都不能改变……和……和我……说说话,听听我发牢骚也行啊!”
漆黑、孤寂的夜。
湿冷的气流里混合着杂草和泥土的腥味。
天边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四肢无力,不知道是麻醉药的劲儿没过,还是因为一连几天都没有进食的缘故。
他缓缓起身坐在不知是杂草还是泥土的平地上,抿了抿掉落在干裂唇边的雨水,略长黏糊的一缕缕发丝任由狂风□□,雨水顺势无情的敲击着脏兮兮的面容。
今夜难得的另人有喘息的间隙,没有在像之前困兽般残酷无情的搏杀,这刻毫无预兆的没事做,让他整个人成了放空的状态,无望的垂下头神情有些恍惚起来。
突然,不远五十米暗黑草丛内,传来一声人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
他“腾”的站起身,眼疾手快地扯断身旁的如手腕粗细的树枝作为防身利器,澄净清亮的双眸迅速察看起周遭的环境,最后视线锁定在右侧后方的声源地。
“啊啊啊啊。”
那凄惨的叫声仍在继续却有了颓势。
他微倾着上半身,冷冽戒备看向前方皱紧了眉头,呼吸因紧张有些急促起来,手指关节却是不停在木棍上来回调节着舒适易活动的位置以免遇到不测时能一招制敌。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黑暗中的那声惨叫已消失在茫茫雨夜里,仿若刚刚那只是幻听,可这黑暗的四周却是说不出的诡异和骇人。
因为,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人的血腥味,也是这时,他看到朦胧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双双泛着绿光的凶恶眼睛。
一双
两双
三双
…… ……
逐渐向他逼近。
那,那是。
“滴滴滴滴嘀嘀。”
睁眼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