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力的拔下插在发间的素簪紧紧握在手中,虚弱的敲响了房门。
却始终无人前来开门,张若棠只好强忍着眼前的晕眩,锲而不舍地一下下敲着门,终于,听到动静的老妇人小心翼翼开门往外瞧了一眼。
见是个半死不活的小姑娘倒在自家门前,吓了一跳,待看清她手里握着的素簪后才胆战心惊地将人挪了进去。
张若棠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忙费力地将手里的钱袋塞进到老妇人手中,断断续续道:“大娘……这钱你拿着……劳您一会看见……”
她脑袋里乱轰轰的,不确定说表哥她知不知道是谁……
只好道:“看到我夫君……让他来这里寻我……必有重谢……”
老妇人瞧了眼手里的钱袋,想起来有位长得极俊的公子拿出来用过,自己还夸他眼光好……
忙拧了块帕子擦净了小姑娘的脸,果然露出那张倾城绝艳的脸来。
老妇人名李桂香,街坊邻居都叫她一声桂花嫂,儿子前些年死了,只留下了个十三四岁的小孙女,老两口这些年一直守着孙女和这间铺子过日子。
她不由念了声“阿弥陀佛”这才发现小姑娘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身上凉得吓人。
见她交代完晕了过去,桂花嫂一时急得没了主意,忙找了件自己的衣服匆匆给她换了,又急急去院子里寻了丈夫将事情说了一遍。
赵老头握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在又破又小的院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才道:
“方才前边杀人闹得乱轰轰的,看样子应是这对小夫妻游湖正好遇到了,这才走散了!”
他停下脚步看了眼自己的老妻,叹了口气道:“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寻常人家,你先去给她熬碗姜汤去去寒,等一会儿外边平静了我再出去寻一寻!”
***
画舫上的厮杀声逐渐弱了下来。
京兆尹才带着数百卫兵匆匆赶到,看到在船头与刺客厮杀浑身染血的人竟然是靖北王世子,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就跪到了地上。
他白了脸急急下令:“快,还不快去助世子击杀刺客!”
有了卫兵增援,剩下的刺客很快便被尽数捉拿。
陆砚白提剑岿然站在船头,玄色的大氅浸满了鲜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须臾,他抬手擦了把溅在脸上的血迹,看了眼重伤的曹光和生死不知的蒋政,又瞧了眼麾下死伤的暗卫,面色无波地跳进了冰冷的湖中。
通红的眼底戾气横生。
他急切的在水中搜寻,眼前全是少女一跃而下的身影。
湖水冰冷刺骨,她在水中泡了多久?上岸后又会去哪里?
陆砚白想得头脑发胀,对眼前待命的数百兵卫视若无睹。
京兆尹看着从船上抬下来重伤昏迷的曹光和蒋政,再看着眼前犹如罗刹般沉默的陆砚白,吓得心肝俱裂。
他心惊肉跳的也跟着下了水在他身后颤声问:“世子,您在找什么?下官还是先护送您回府吧!”
陆砚白在水里寻不到,上岸后又顺着湖边找了个遍都没找到张若棠,眸底翻涌的暗色比墨还深,看得人胆战心惊。
就在京兆尹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一个卫兵带了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前来禀道:“大人,属下在那边看到个鬼鬼祟祟的老头”
赵老头一眼就看到了人群最前方那道俊挺的身影,忙急急开口朝他唤道:“公子,公子,是小娘子让我来寻你的!”
陆砚白闻言心底一颤,疾步朝他走去,他眼中的神色太过骇人,赵老头吓得不敢多看一眼,忙垂首奉上一个钱袋和一根素簪。
陆砚白这才忽地想起张若棠的最后一句话,好像说的是去什么地方找她。
他又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素簪,是了,那个卖首饰的铺子……
忙急急转身朝铺子奔去。
终于,他在狭小的店里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正发着高热的张若棠。
胸腔里的某个地方,积攒的情绪瞬间爆发。
“备马车,去胡太医府上!”
越是冷静,心里就越是愤怒。
京兆尹很快备好了数辆马车,一行人快马加鞭去了胡太医府上。
马车里,陆砚白看着陷入昏迷的少女,感受着她身上滚烫的热度,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煎熬。
很快,马车抵达了胡府。
门前严阵以待的架势吓坏了开门的小厮,还不待他去通传,陆砚白抱着张若棠就疾步进了后院,京兆尹命人抬着曹光和蒋政紧随其后。
睡梦中的胡太医被小厮惊慌失措的声音惊醒,仅披了件外袍就急忙起身开门查看。
门外的火把照得院中夜如白昼,他一眼就看到了面色凝重的陆砚白和他怀中昏迷不醒的张若棠,还有担架上重伤的曹蒋两位大人。
空气里弥漫着浓稠的血腥味。
骤然见到这么多重伤的人,胡太医大惊失色下忙让小厮去其他太医府请人。
京兆尹急得要死,今日这里的人若是随便死一个他的好日子都算是到过头了,听了胡太医的话忙命属下快马加鞭去将除了当值外的其余太医全都请到这儿来。
胡太医让下人腾了间客房将张若棠移进去,胡夫人忙领着两个婢女亲自替她换了衣服,又亲自领人去厨房煎药。
陆砚白一声不吭的守在床前,看着胡太医诊脉,针灸,熏药。
正忙时,其余几位太医也到了,见状忙开始着手诊治曹光和蒋政,还有余下受伤的暗卫。
心惊胆战的京兆尹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陆砚白,见他身上的血迹顺着胳膊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