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这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才会突然变成这样?
似是察觉出了他的疑惑,陆砚白抬首朝他笑道:“朝廷派来增援的赈灾物资两日后到,我们可以回京了!”
谢渊听罢还是很疑惑:“不就是回京嘛,瞧你那迫不及待的样儿?这么多年在外征战哪次回京也没见你这么高兴过,怎么?家里有媳妇儿啊……”
话说一半才想起上元节那天这厮对自己说过他有了中意的姑娘,一时来了兴趣,端起太师椅大马金刀地在陆砚白对面坐下。
挑眉道:“说说呗,你是怎么认识那姑娘的?”
怎么认识的?
陆砚白不禁又回想起十九岁那年回京大考,殿试前到岁梧居拜见良老先生时,隔着棵梧桐树在水榭见到了个趴在木栏上喂鱼的小姑娘。
穿着身月白绣折枝海棠花长裙,五官掩在花丛中,正娇懒地与身旁的小丫鬟说着话,声音娇软,十分好听!
只听小丫鬟惆怅道:“老爷最近正忙着帮二小姐选夫婿呢,小姐倒好,不说去凑凑热闹,反而跑到这儿来躲清闲!”
小姑娘不以为意地轻笑几声。
“就他看上的那几个歪瓜裂枣,不是趋炎附势之辈就是贪生怕死之徒,不过一些纨绔子弟罢了,有什么热闹可瞧的,还不如到这儿来陪陪我的墨宝!”
小丫鬟恨铁不成钢道:“小姐倒是说说看,小姐喜欢的意中人是什么样的?”
小姑娘手里拿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水面,被小丫鬟缠得烦了才散漫道:“自然是文武双全的状元郎!”
小丫鬟听罢却掩唇笑了起来:“小姐莫不是糊涂了,自来状元皆是书生,哪有文武双全的?况且历来都是探花郎年轻俊美!小姐可真是……”
话还未完就听一声娇呼。
少年偏头看去,就见女孩若葱白般白腻的手指上划开了个小口子,只微微见了血,小姑娘却娇气的声音都哽咽了。
下一秒,一张娇俏明丽的脸就猝不及防地闯进了自己的视线。
峨眉微蹙,杏眸潋滟,还未长开的五官精致如画,花容雪肌,十分地漂亮!
少年目光灼灼,只一眼,便一见倾心!
后来,娇气的小姑娘顶着炎热的天气在水榭里练了一下午的字,哪怕汗水浸湿额发,始终不骄不躁,仿佛刚才那个手指破了点皮就红了眼眶的人不是她!
陆砚白在良老先生嘴里没问出人来,几乎寻遍了京中所有差不多年纪的少女,都不是她!
后来他高中状元,骑马游街时也未能如愿与她见上一面。
原以为那日不过是黄粱一梦,不想却又在丞相府意外见到了她……
谢渊见陆砚白沉思半晌不说话就知道是没戏了,打了个哈欠起身道:“不说拉倒,谁愿意听你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啊,快洗洗睡吧,明天还得去趟姚县!”
说着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去。
不一会,又进来了个身穿绿色长裙,面容白皙的丫鬟。
还不待她近前,陆砚白就察觉出了异样。
批阅公文的手不停,他头也不抬地道了句:“出去!”
小丫鬟吓了一跳,脚步微顿后继续垂首上前,将一碗清粥缓缓放到了陆砚白眼前。
声音娇柔:“陆大人,夜已深,大人劳累了一天,喝碗粥歇息吧!”
陆砚白依旧未抬头,墨瞳冷峻,声色极冷道:“我再说一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