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曾经听父亲陶器说过,地府纷繁复杂,阴阳道、黄泉客栈、奈何桥、十大殿等种种之类许多不同功用的地方,神秘非常。
可是陶心并不是那些来投胎的鬼魂,所行所见只不过是一条荒芜的黑色小路而已。
这里阴风袭袭,寂静异常。
据时鹿说,他们走的是员工通道,所以一路上甚少见到鬼魂,倒是鬼差见过不少。
鬼差见时鹿带着陶心,多少有点好奇,但见陶心怀里的修猫,个个弹开十丈远,都避之不及的样子。
“它们怎么了?”陶心不解地向时鹿询问。
时鹿看了看她怀中熟睡的修猫,嘻嘻笑道:“因为毛顺发这只臭猫在地府没少捉弄它们,不得人心。”
“啊?”陶心不相信毛顺发这样调皮,毕竟认识他这么久,他一向开朗友善,不至于人见人怕。
时鹿说:“可能是在人间本就是没有拘束的流浪猫吧,所以它野性难驯。在地府到处乱跑还不算,还要走哪尿哪。有鬼差将它驱赶,它可跳起来挠鬼。就因为它是‘十殿’薛大人的爱宠,谁也不敢难为它,它也就可劲造,把判官手里的生死薄都生夺过来,抓破咬碎,攒成团,当球踢。”
陶心皱了皱眉,在她看来,这本就是猫再正常不过的习性而已。
到处尿,不过是标记地盘,毕竟有了家,家又那么大,是得好好标记标记,方便以后寻路。
挠鬼,是因为遇到了威胁,特别是一只超级恐怖的鬼威胁,当然要反击。
生死薄……是什么?
经时鹿解释才知道,原是掌管天下人类与动物生死时辰的薄子。关系天下生灵的极重大要件。
时鹿说这种种事情已然罄竹难书,“十个大殿啊,一个接一个地糟蹋,它胆子也越来越大,简直蹬鼻子上脸,导致其他九殿阎王都向薛大人投诉……”
一个小黑笼子,一关就是几十年,笼子上就一张黑布盖着。就连送食送水铲猫砂都不带掀布的,断绝了它一切人际来往。
以为十年的禁闭后,这修猫能沉下心,定了性。可这猫记仇,没几天,它就悄悄跑进薛大人的书房捣乱一通,还把薛大人珍藏的宝贝画作撕烂了。
有着十年的前‘罚’之鉴,它心虚地跑路了,这一跑又是十几年。不过好在,他跑不远,就在自家门口。
可薛大人也不找它,它也不主动回来承认错误。两个‘人’就这样僵着。
关于毛顺发的丰功伟绩,时鹿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详述不完,赶等说到这的时候,她已将陶心带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幢极为壮观的古风建筑,在黑山黑水之间犹显神秘。
走到门前,时鹿没有马上敲门,而是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一面精巧的镜子。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仪容。
她还抬头问陶心,“怎么样?”意指妆容。
陶心见她本就长相出众,妆容完美,衣着也十分好看,真心将她夸耀了一番。
时鹿更显自信,脸上展现甜美的笑容,敲了敲这朱红色的大门。
大门应声而开,便透出其中阴风阵阵。
熟悉的味道,惊醒了陶心怀中的修猫。
毛顺发瞪大了眼睛观瞧里面动静,眼神里多少有些期待。
期待的人,慢慢从黑暗里现身。
那是一个身形极高的男子,一身黑衣。走到近时,便见清瘦的脸上五官端正分明。但他脸色青灰,表情阴沉,比死人还要死人的阴沉。
站在面前,就好像沉重的阴云压顶,凉意渗骨。
陶心的白色毛外套,本是毛绒绒、软绵绵、顺溜溜。而此时见了他,外套上的细毛都立了起来,像钢针一样。整个人仿似炸了毛的猫。
“你就是三界六道外面来的猫。”他的语气也是阴沉沉,严肃得过份。
陶心的紧张出于本能,一个劲地盯着他瞧。
时鹿见状,干笑两声,说道:“薛大人,她叫陶心。”
“我知道。”薛大人突然抬起了手,宽大的手掌阴寒森森靠近陶心。
陶心瞪大了双眼,一动不动,直到那似冰一样的手掌落到她的头顶。
大眼睛里满满的诧异,就像人类‘撸猫’一样,薛大人的手竟在她头顶揉了揉。
奇异的感觉让陶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只乖巧的小猫。”薛大人的赞美也是这样冷冷冰冰。
冷冰冰的目光落到陶心怀中的狸花猫时,意外地柔软了几分。
“小发,你知道错了吗?”薛大人语气变得有些柔和。
修猫毛顺发忽地眼中水光转动,即又扭头,把脑袋塞进陶心怀中。
薛大人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面上依然没有表情,“跟我来吧。”
说着,薛大人转身往里间行去。
时鹿十分积极,已经跟上了薛大人脚步,又回头给陶心招了招手。
陶心忙也跟上。
地府没有天日,头顶永远是一片漆黑,所以眼极之景物也是一片黑暗。跟着他们行走到一处黑色河流旁边,地上都是发着各色光彩的礁石。
礁石丝丝缕缕,散发着奇怪的气息。
当毛顺发一到此处,吸了两口这边的空气,才有了点精神头,便急迫地从陶心怀中跳下地来。并轻车熟路地找个地方团起了身体,安稳小憩。
陶心知道,这个地方或能滋养毛顺发的身体,终于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就待在这吧。”薛大人说道:“不要乱跑,不要捣乱,知道吗?陶心小猫。”
“好,我知道了。”陶心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