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蓁眼睛瞪大,浑身僵硬。
她想要挣扎,她想要逃走,她在心里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可是,她的身体一动不动。
很久很久,她的心都在命令自己的身体不许动。
徒劳而已。
莫说挣扎后刚才一番动作前功尽弃,就是她挣扎了又有何用,她领教过他的招式,何必自讨苦吃。
三年前,他尚且只有十八就已经很难应付。
如今他也二十有一了,成年男子加上悍勇武将的力量,她甘拜下风。
她能感受腰后将自己箍紧的胳膊如同铁铸一般无法撼动,身前的胸膛好似永远也撞不开的牢笼,黑暗又坚固。
几层不太厚实的衣衫清晰地勾勒出他健硕的身形,还有隐隐透过来的体温,那熟悉的川贝苦味一阵又一阵在她鼻尖萦绕,扰得她心烦意乱。
三年之后再次受到这样的屈辱,饶是她事先宽慰过自己许久,僵硬的身子还是在微微发颤。
他也似乎很有耐心,微微拉开距离,静静凝视着她,也不动。
只有两人因为贴近而让她察觉到他正在不断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的耐心不会太多。
让人心悸几息的沉默后,裴淮终于低低开口了,“阿姐,我去看过方琦,他的罪证似乎很确凿,可他就是嘴硬,一番审讯下来他的两条胳膊似乎全废了……”
此言犹如恶魔低语,让赵蓁浑身一个激灵。
他在挑衅,他在示威!
赵蓁面无表情地微微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事到如今也不差这临门一脚了。
她仰头,嘴唇缓缓向他靠近。
她想要维持往日一般的从容镇定,可僵硬的身体仿佛根本不受自己控制,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终于,她靠得足够近了,之才发现,昔年她牵着的瘦弱小男孩,已经高过她大半个头了。
努力放松僵硬的身体,赵蓁微微垫脚,闭上眼,将嘴唇在他侧脸上贴了一下。
算是亲过了吧。
赵蓁心中想着,她马上想要离开。
可是,被倒钩勾住的鱼儿怎能如此容易逃脱?
她还没离开多远,后脑就一只大掌捂住了。
两片微凉的薄唇迅速贴了上来,先前还是只是吸吮撵转,后来竟然天/舐啃咬起来,那凶狠的架势仿佛要直接将自己吞吃入腹。
赵蓁开始还皱眉忍耐,随着后来嘴唇上刺痛不已,她下意识就想抬手揍人了。
可她受制于锁链、打架也打不过他,心中羞愤至极,索性牙齿狠狠一咬。
随着一声懵/哼,裴淮松开了她。
裴淮缓缓垂眸,死死盯着她,深深皱起的剑眉让他此刻恼怒的心情彰显得淋漓尽致,好像饥饿的猛兽被打断了进食,它打算露出獠牙,向不速之客嘶吼咆哮,暴躁又危险。
“阿姐,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裴淮稍显苍白的薄唇上染了一抹鲜红血色,阴恻恻的问话让他一张凉薄的俊脸突然间变得糜艳可怖,他松开一只手,拇指随意一抹,百/皙的指尖就沾了血迹。
赵蓁在心中已经将裴淮五马分尸,面上却不露声色地解释:“对不住,阿姐不曾有过……情急之下伤了你,莫要在意……”
微微低垂着头,断断续续的解释,低哑无措的声音,让她竟然看上去有些羞赧。
裴淮似被这“不曾”两字取/跃,更是被赵蓁难得露出的女儿家的娇羞彻底迷醉了心神。
他彻底松开了对赵蓁的桎梏,似乎达成了某个心愿般喜悦,阴沉的脸色都突然晴朗起来:“既然是阿姐所愿,阿淮一定想尽办法将方琦救出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一脸勉为其难:“阿姐,你也知阿淮粗鄙愚笨,只会舞刀弄枪,平日里和那些文官打交道也不太多,比起周怀瑾聪慧过人长袖善舞,阿淮真是自愧不如。但既然是阿姐所求,阿淮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赵蓁差点嗤笑出声。
兵部尚书能当你祖父的年纪,在你面前只能装孙子!
锦衣卫指挥使在外面威风凛凛,在你面前只是一条狗!
大理寺卿去岁因为一桩案子稍有延误,被你骂得差点当场厥过去!
是,你是没有打过交道。
你只是仗着手里兵权,直接将人都打趴下了而已!
你个狼崽子,当初就应该看清你的狼心狗肺,直接困住了狗腿,狠狠打老实了才对!
心中恶狠狠腹诽,面上却丝毫不显,赵蓁抬手,似乎自责又愧疚地轻抚他的嘴唇:“对不住,疼不疼?可要上些伤药?”
似是无意,她抬起的是那只被锁住的手。
裴淮原本很是惬意的眯眼,享受难得的“温存”时刻,却被“哗啦啦”的锁链声扰得心中烦闷。
他皱眉握住那只手,有些虔诚地将它包裹在掌心中,手指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抚摸掌心珍宝,缓缓摇头:“原本有些疼,但阿姐帮我揉了,就不疼了。”
他想起幼时骑射课,五人中他年纪最小,开始时骑马射箭样样最末,他就私下卯足了劲地练。骑马两腿被磨得出/血,拉弓两只胳膊都在发抖,饶是如此,他一句不吭。
可是,只要阿姐来看他,他就故意躲在能被她找到的地方,默默流泪。
阿姐一边给他揉胳膊,一边问他疼不疼可要上些药酒。
那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原本有些疼,但阿姐帮我揉了,就不疼了。”
那日阳光好像格外明媚,阿姐沐浴在那样的光亮中,全身都在发光,她揉他的脑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