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香,反倒刺激了胃口,别有一番风味。
“京城这边大抵没有这种菌子。”宋吟秋突然道。
“是,下官调任时从家里带来。这种做法的菌子若是用纸在罐子上封了,便能多保存一段时日。”
宋吟秋半眯起眼,问道:“你是蜀中人?”
她喃喃道:“我幼时曾于蜀中……曾有幸伴驾皇上至蜀中,在行宫住过一阵子。如今想来,倒有些惦念蜀中的菜肴。那时年少,去了京城便也乐不思蜀。”
沈知弈垂眸,这些话他作为臣子本不该听。
自然也不该注意到她的“口误”。
宋吟秋没发现沈知弈眼底汹涌的情绪,从回忆中抽身时只挤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笑:“都是往事,沈大人见笑了。”
沈知弈似乎很能应时而变:“我明白。”
“那我便不叨扰了,”宋吟秋想了想,还是没有薅完那罐炸酱,她起身作别,“多谢沈大人款待。”
她对着空碗露出迟疑的神色:“那这碗……”
沈知弈反应很快:“我一会儿收。”
他从架子上取下大氅,本意欲帮宋吟秋披上,临到头却又仿佛想起什么,手上动作一顿。
宋吟秋被人服侍惯了,等了片刻没等到外衣自个儿披上来,不由得偏头。看到发愣的沈知弈,她才想起自己今日没有带流莺出门,万事需得自力更生。
但既然沈知弈手已经抬了一半了,使唤一下也未尝不可。
她开口,再次套上了世子惯有的语气:“怎么?沈大人,你我同为男子,难道还存在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禁忌来?”
沈知弈移开视线,躲开了她的目光,将大氅规规矩矩给她披上了。
待到转到身前系带时,宋吟秋终是觉得不妥。
“我自己来吧。”她闻声道。
沈知弈默默退后半步,不知怎的宋吟秋觉得他似乎松了口气。她接过系带,布料带着沈知弈手上微热的温度。她顾不得多想,手腕灵巧一翻便绕了个不松不紧的结。
“殿下,我送您上马车。”
宋吟秋打理完毕,转头再看沈知弈时,他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疏离的分寸感。
她轻轻点头:“有劳。”
临出门时,却忽地下起雨来。微风吹拂着散落的雨滴,街边的小摊受了雨,有的就地撑起伞来,百无聊赖等着或许还有过路人进来歇脚,买上一碗小吃;也有的慌张把锅碗瓢盆用一张布盖上,推着车往家赶。
宋吟秋与雨幕里的烟火人间隔着距离,沈知弈撑着一把油纸伞,大半斜倚在她头顶,他自己湿了半边。
很是合礼数。
他解释说屋里没有多的伞了。
街边其实就有趁势卖伞的小贩,但宋吟秋不在意。
她踏上马车,门外伸进一只手,将伞递过来。
她只管收了,也没问沈知弈回家时撑什么,她也不想问。
反正今日一别,她继续回王府心甘情愿被拘着,沈知弈升官也好被贬也罢,反正也轮不上她来左右。
从此还是避嫌为好,只当陌路,又何必在意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
但沈知弈付了银钱,嘱咐车夫一定将人送到。
车夫听着豫王府的名儿,便知道车上坐着这位身份金贵,自然怠慢不得。
宋吟秋最终掀开帘子往身后看了一眼,马车已经驶出好远。雨越下越大,天地万物都被融化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秋雨里。
她微微沉下心,欲将诸多杂念抛却在这场毫无征兆的雨里。
一场秋雨一场寒,雨后天渐冷,年关也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