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棚子里继续为马儿准备草料。
杨芸娘手脚麻利的在歇房里来回转,小半天工夫就收拾出一个大包袱。
她担心路上颠簸,又在马车里多垫了两床棉被,等杨芸娘准备齐全,想不到要再添些什么的时候,院外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
成大带着过所回来了。
杨芸娘恍惚一瞬,这才真切意识到戈宁要去京城了,在她照顾不到的陌生地方生活。
杨芸娘强忍不舍之情,唤来丈夫把戈宁抱上马车。
一盏茶的工夫,一切准备妥当。
戈安深深地看一眼萧松烈一行人,缓步走到萧松烈面前,躬身作揖,语气无比郑重。
“我妹子……拜托萧将军了。”
萧松烈扶起戈安,同样郑重的回他:“弟妹的伤全是我之过,我定当竭尽全力。”
说罢,萧松烈递去一封信函。
“待戈兄事了,可凭此信前往京城平康坊寻我。”
戈安接过信函,收入袖中,再次作揖。
简略的交谈结束,萧松烈翻身上马,鞭子一抽,胯下骏马嘶鸣着向山下奔腾。
一时间,车轮滚滚,马蹄飞踏。
戈安在原地伫立许久,天色渐暗才回过神,幽幽一叹,转身回了院子。
“咚咚咚”
院门落锁不到一刻钟突然被敲响,戈安以为是萧松烈落下什么东西,一边应声一边拉开门栓。
“怎么是你们?”
院门打开,瞧见门外的方氏族人,戈安立即冷下脸。
“戈家大哥且慢!”
见戈安要关门,推推搡搡的方氏族人一拥而上堵住大门。
戈安面色冷凝,“怎么着,你们想动粗?”
“戈家大哥别误会,我们就是来问问,那个萧大人当真是大将军?”一老翁搓了搓手问道。
“我们还听说大勇媳妇救了大将军,戈家大哥,当真有这回事?”
方氏族人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戈安被问得有点蒙。
他怎么不知道宁宁救了大将军?
“人没走远呢,你们真想知道啊,自己去问。”戈安没好气的回道。
方氏族人齐齐噎住。
他们当然去瞧了,一听说大将军在大勇家,族长马上领着族老和里正追出去,追到村口时,恰好瞧见停在一边的车队。
众人大喜过望,忙整理衣冠,只是没等他们上前,车队中冒出一老伯,只见他一手一个从车架上拎出几具黑衣刺客的尸体,捆得牢牢的挂在车架后面拖行,带出道道深红血痕。
方氏族人吓得腿打颤,哪还敢上去拜见大将军,退而求其次跑来大勇家打听消息。
族长族老抹不开面子,不肯来,其他族人倒是不惧。
戈安听了一会,觉出不对,“你们听谁说的?”
“里正啊,他亲口说的。”
“我也听见了,说是那个瞎眼的男人去找里正办过所,里正亲眼瞧见大将军的名帖了呢。”
“那个瞎眼男人还说大将军遇刺,大勇媳妇为大将军挡了一刀,伤得可重哩,还说什么大将军要报恩,带大勇媳妇去京城享福。”
“三伯你记错了,是独眼男人,说是去京城治病。”
“对,治病、治病,我记差了。”
戈安稍一思索,很快明白过来,板着脸道:
“什么独眼男人瞎眼男人,那是大将军的下属,正经有品级的军官。”
戈安避重就轻,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闻言,众人哗然。
“竟然是真的,哎呦,大将军来我们方家坪了!”
“说起来,大将军还在我家门前的大榕树栓过马哩!”
“戈家大哥你快说说,大勇媳妇是怎么救的大将军?这要传出去,多少人羡慕咱们方氏。”
“对了,大勇媳妇伤得如何?我认识一土郎中,手里有好多方子呢。”
“对对对,大勇媳妇可还好?”
“砰!”
一反常态的殷勤热切让戈安更瞧不上方氏族人,顾不得礼数,结实的老木门甩的哐哐响,任他们如何吵嚷就是不应。
杨芸娘撑着腰走了过来,“我没听错吧,这消息是大将军放出去的?”
戈安点点头。
方氏族人并不在乎宁宁是去治病还是享福,只会抓住话柄编排些闲话,万一较起真,宁宁肯定要吃苦头。
有大将军的名头顶着,谅他们不敢乱来,倒是再好不过。
戈安揣着手,叹息一句,“大将军果真仁义,便宜咱们宁宁了,白占了救命恩人的名头。”
杨芸娘深表赞同,随即又忍不住对着门外不肯离去的族人发出嘲讽。
“这才多久,宁宁去京城的消息便传的到处都是。嘁,你们男人的嘴啊,和裤腰带一样松!”
平白无故被骂进去,戈安却不敢反驳,他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
“宁宁这事不能全怪大将军,说到底是那伙歹人的错。”
杨芸娘斜他一眼,“呵,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男人呐,都是墙头草!”
针对性极强,可戈安仍旧不敢反驳,他躬身搀扶妻子向厅堂走,偷瞄一眼妻子的脸色,再次尝试转移话题:
“不知道宁宁醒来会不会想我们。”
杨芸娘搭着丈夫的胳膊,慢悠悠的接话,“想不想你我不知道,但肯定是想我的,说不定还会想你偷吃的蜜饯,想你私藏的五文钱。”
提起私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