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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居陋巷不改其乐(1 / 2)

沈鸣鸢一大清早就出门了。

大盛朝洛京城,城南住穷人,城东住富人。

沈鸣鸢来的这个地方,在洛京城的东南角上。

贫富交界的地带,戳着一间破败的宅院。

柴门老旧,多年未经修缮,又经风吹日晒,不少木头都掉了皮,有些甚至从中间劈开,又被一截生满红锈的铁丝箍好。

破败仓皇,可怜得很。

门上一副过年新贴的对联,是宅院主人亲笔所写。

字迹苍劲,可用纸实在是寒酸,被夏天的劲风暴雨一打就断成两截。

此时被重新粘好,可中间一道裂缝却丑陋至极,露出后面柴门崎岖的树干。

沈鸣鸢走在前头,程云秀和顾巡之一头雾水地跟在后头。

尤其是顾巡之。他本只是个寒窗苦读的书生,却被沈青枫安排着,背起断成两节的琴,跟在沈鸣鸢的身后,来拜访莫名其妙的人。

程云秀最先上前,去敲陋室的门。

不多时,柴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露出一个小书童的脑袋。

沈鸣鸢快走两步上前,对小书童说:“劳烦小哥通传一声,我是沈鸣鸢,来拜见——”

“不见不见不见!”

她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小书童不耐烦地打断。

“我家老爷说他病入膏肓、卧床许久,就剩一口气啦,见不了客见不了客!”

这话说得急嘈嘈的,好像背诵多回的贯口。

沈鸣鸢还没说话,一旁的程云秀先乐了。

她见这小僮只有十几岁年纪,心中觉着好玩,逗乐道:“你家老爷还说什么了?”

小僮好像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顺着程云秀的话说:“我家老爷说他命不久矣,已经昏迷五六天了,说不好那天腿一蹬就归西啦!”

“昏迷五六天,这些话他托梦给你讲的吗?”

程云秀一语戳穿小书童的谎言,小书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所言有失。他哑然,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是好,沈鸣鸢却嗔怪地看了程云秀一眼。

程云秀立即收起嬉皮笑脸,退了两步,来到沈鸣鸢的身后。

书童小小年纪,还没有长开,一脸不谙世事的稚嫩。

看到沈鸣鸢满脸严肃,他有些害怕,忍不住想关门。

沈鸣鸢却抢了一步,用手挡住柴门。

另一只手,递上一张白色的纸笺。

虽然对着一个小孩子,她却依旧很恭敬。看到小书童接了纸笺,狐疑地瞄她一眼,她轻声说道:“麻烦你去回禀你家老爷一声,就说晚辈沈鸣鸢有惑待解,特来拜见。”

小书童看到纸笺上龙飞凤舞的八个字,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会,才说:“行吧,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他“砰”地一声关上柴门,门扉上松动的柴木发出“哗啦”的声响,好像随时都会散架似的。

程云秀寻摸着小书童走远了,这才怀抱满腹牢骚上前:“什么人这么大谱?我们两个人两把刀,杀进去岂不是更加痛快?”

沈鸣鸢被她逗笑了。她用下巴朝着柴门指了指。

柴门的边上挂着一个小木牌。木牌打磨得十分精致,只是经年历久,被风雨侵蚀,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木牌上刻着几个字。原本是好模好样地刻在上面、再用油漆描一遍的。

可惜如今上面的油漆已经掉光,只能看到些许刻痕。

孤零零地挂在柴扉之间。

“德馨斋。”程云秀念完木牌正面的字,又伸出手去,将木牌翻了个面,念出反面两个字,“李宅?”

她一头雾水:“还是没懂。”

陋室的门比街面抬高了一截。沈鸣鸢方才上前和小书童说话,这时候下了台阶,退到阶下的窄巷里。

程云秀见她郑重其事,也压下满脑袋问号,跟着她走了下来。

沈鸣鸢这才说道:“云秀,你知道我朝礼部侍郎是哪个吗?”

“呸。”程云秀先啐了一口,才说,“礼部侍郎不就是柳家那个大公子吗?他们姓柳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是他杀了许元成,考题外泄的事情,也一定跟他有关系!”

沈鸣鸢笑了笑,又问:“虽然科考一事归礼部所管,但侍郎毕竟是礼部副职,你说我们若是去找他顶头上司,是不是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呢?”

程云秀不屑地“哼”了一声。

她虽然对朝中的事务不太感兴趣,但这几个月,也逼着自己去了解了一些。

司徒信曾经跟她说过,若要在沈鸣鸢身边做个助力,对朝堂之事多少要有了解。

程云秀对司徒信是佩服的,司徒信的话她也都会听。这几个月,也算是恶补了不少朝中的事情。

听到沈鸣鸢问及礼部中事,她想起了柳煜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顶头上司。

她说:“礼部尚书据说缠绵病榻已久,已经一年多没有上朝、也没有在礼部坐堂啦。如今礼部的事都归柳煜那小子管,你找那病秧子老尚书,能有什么用?”

“礼部尚书,叫什么?”

程云秀皱着眉想了一会。要她记住朝中官员的名字,实在是比杀了她还痛苦。

她拧着脸盘子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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