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信去帮沈青枫送了一封信,他没想到仅仅出门的功夫,公主府就被祺王找上了门。 他有点忌惮这个人。 一方面他跟陆文柬有一些不清不楚,另一方面,如果文远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的势力也盯上了自己。 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祺王。 水榭的廊柱,一边站着江东,一边站着银环和采墨,两位皇子坐在水榭里,桌上是打开的点心匣子,还有散落一桌的竹签。 迎上祺王的目光,他心中觉得有些不妙,当即跟两个人行礼道: “卑职鲁莽,打扰了两位皇子,实在是罪过。眼下就先告退了。” 他转身要走,江东身形突然一动,将他拦了下来。 江东出身飞龙卫,在齐王身边也有一些年头了。 白天看家护院,晚上杀人越货,时间久了,有一种生人勿近的修罗气质。 他的眼睛里带着沉沉的杀气,司徒信却云淡风轻地瞥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就杀退了江东的戾气。 下一刻,祺王摇着折扇走上前来。 “江东,不得无礼。”他斥责完江东,又和和气气地微笑,“早就听说公主府有位司徒大人,一直没有机会得见。如今终于撞上了,不如坐下一起聊聊?” 他本就身居高位,这话说的又有理有据,司徒信没有办法拒绝。 他只好冷淡地点点头:“既然如此,就打扰祺王殿下了。” 两个皇子聊天,他陪着坐,本来也没有什么。 可是话说了没两句,祺王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在盯着沈青枫,但沈青枫和司徒信两个人都知道,这话不只是给他一个人听的。 祺王说:“前些日子父皇召我进宫,说鸣凤也十六了,让我帮着在京城里寻摸合适的姻亲。话赶话地,说到了阿鸢。咱们那位驸马爷,不管他是活着还是死了,阿鸢总不会再跟他维持婚姻,他年轻貌美,风华正茂,总还是要二嫁的。” 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司徒信。 “这事情毕竟关乎两个妹妹的终身大事,我一个人也不好直接做主,正好让青枫帮着参详参详。” 他给江东递了个眼神,江东立即上前,从怀中摸出了几封书信。 祺王故意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京里藏不住秘密,这你是知道的,自那天起就有不少人来跟我说这事。” 他从江东的手里接过书信,一张一张地摆在桌子上:“镇西将军家的二公子,淮阳侯府的小侯爷,还有这个,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的门楣,但却是上一科的状元,如今不到三年,就已经做到了吏部的员外郎,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这几封书信都是写给祺王的,沈清风不用打开就能猜到里面的内容。 沈鸣鸢有钱有权有地位,本来就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婚变以后,她身边的驸马之位,更是有无数人盯着。 求娶之人众多,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何况她手握天枢军的大权,又在兖州做出不少功绩,四皇子跟她交好,祺王也跟她亲善,能娶到这样的公主殿下,自然是京中贵族心之所愿。 这三封书信在石桌上一字摆开,上面的字迹各异,但都很有特色。 军武出身的潇洒,侯门出身的衿贵,科举出身的有文人风骨。 ——这三人,是祺王有意挑选过的。 沈青枫有意无意地看看司徒信,发现他表情沉静,并无意外。 稍稍松了口气。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阿鸢的婚事,皇兄是不是过于着急了?” “阿鸢是个好姑娘,自要良人来配。这三人都是,”祺王似是无心地瞥一眼司徒信,“是我朝肱骨,郎才女貌,自然不会委屈她。何况阿鸢在朝并无根基,总是要有一些助力的,我看来看去觉得这三人最合适。不知青枫意下如何?” 沈鸣鸢刚进公主府的大门,就听到门房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叫声。 她往里瞄了一眼,发现老杨正在给杜冲接骨。 她还发现老杨的脸上也有一块黑青,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天枢军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大,祺王带着江东硬闯公主府,撞上这两个人,他俩自然是不答允的。 话没说两句就动起了手,杜冲的射术虽然好,但拳脚实在是差,刚跟江东过招两合,就被卸了一条胳膊。 江东看他只是个亲卫营的小喽啰,一时起了杀心,若不是老杨帮他挡了一下,这条胳膊可能就废掉了。 他是天枢军里有名的神箭手,若是废了一条胳膊,就无法在军中立足了。 老杨拦了一把,自己也挨了打。 他跟着沈鸣鸢久了,知道了轻重,不敢跟祺王正面冲突。 祺王也让了他一回,这才放了两个人。 杜冲的胳膊脱臼,疼得满头都是大汗。 老杨也只能一边给他接骨,一边劝他多忍忍。 京城不似天枢军,就算是沈鸣鸢,都有自己护不住的人。 他们这些做亲卫的,为了公主也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