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奚!杀千刀的狗贼!” “色胆包天的坏种,老娘的妹子都敢觊觎!” “沈青枫!你个负心汉!” “黄姑娘等你那么久,你连面都不见一回!” “司徒信!踏马的王八蛋!” “亲了老娘就跑路,别让老娘逮到你!” “什么狗屁潜龙卫,阉了你送进宫做太监!” 房间里屡屡传来沈鸣鸢的骂声,和木头断裂的声音。 沈青枫躲在墙角,用身体护住自己的签筒和卦签,却只能心疼地看着沈鸣鸢,将自己那一幅旗幡撕成一条一条。 沈鸣鸢已经发了半个时辰脾气了。沈青枫大概能理解她。 屋漏偏逢连阴雨,所有的烦心事都在这一天找上门来。 司徒信撩完就跑,活脱一副渣男做派。 进一趟宫反被父皇训斥半天,被罚闭门思过。 感情不顺,事业不顺,去看一趟沈青榆,还得知自己的妹妹被死对头求娶。 沈鸣鸢从回到公主府,就没有说过一句完整话。 可是沈青枫从他骂骂咧咧的声音里,已经听出了宫中发生的事情。 沈青枫不能理解的却是,为什么她公主府的家具陈设完好无损,连个茶杯都舍不得打碎,自己的旗幡木板,却已经被毁得死无全尸。 他躲在墙角,无奈地安慰沈鸣鸢: “气大伤身,消消气,这些事咱们从长计议。” 他不说这话还好,刚一说话,沈鸣鸢阴冷的目光就投了过来。 眼神落处,正是他怀里的签筒。 他脸色骤然大变,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沈鸣鸢抢上一步。 怀里的签筒被她夺去,他心疼地说:“别乱扔,碰了就不灵了!” 话音刚落,“哗啦”一声,签子被扔了一地。 竹筒则在地上跳了两跳,落到院子里去了。 正停在文远的脚边。 沈鸣鸢看向院子里,发现来了外人,终于不再发疯。 她理了理歪斜的钗鬓、凌乱了衣襟。 整理好时,文远已经进门。 他拱手行礼:“公主殿下,冒昧拜访,小人唐突。” 沈青枫来到沈鸣鸢身边,也等着文远喊“殿下”,却只得到一句“嗳,那个谁。” 沈青枫:…… 文远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遥遥扔给沈青枫。 沈青枫接过书信,见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四皇子启”,一时间脸上泛起了红晕,也顾不得跟沈鸣鸢算签筒的账,跑到房间的角落里,乐呵呵地看回信去了。 沈鸣鸢引文远坐下。 “文掌柜前来,有何贵干啊?” “听闻公主殿下有事烦忧,我家小姐放心不下,差小人过来看看。” 沈鸣鸢有些不悦。飞龙卫前脚占领公主府,他后脚就来了。 消息倒是快。 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舒服。 没想到一旁埋头看信的沈青枫,却不咸不淡地说: “他们清心楼,暗地里做情报生意,消息自然灵通。只是这位文掌柜向来贼不走空,他能上门找你,必是要从你这里大赚一笔的。” 说到这里,他终于舍得从满纸娟秀的字迹中抬起眼睛:“阿鸢,俸禄不易,公主府这么一大家子要你养活,你省着点花。” 沈鸣鸢:…… 话是好话,怎么这人说起来,却让人听得那么别扭呢? 她没好气地白了沈青枫一眼。 对文远,她还是颇为客气。 她引文远坐下,又吩咐银环摆上茶水糕点。 快人快语,大家都不是外人,所以也没有绕弯子。 文远拱了拱手说: “小人耳朵长,不小心听到些宫中的消息。咱们那位皇后娘娘,已经放出来了。” 沈鸣鸢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她去看沈青榆,没有逗留太长时间,就是因为她听到太监通传,皇后即将驾临。 不想跟她打照面,沈鸣鸢别过宣妃和沈鸣凤,匆匆离开了。 照这么发展下去,她差点死在兖州带回的万松和陈永清,很有可能也会和卢孝文案一样,隔靴搔痒地查一查。 然后不了了之。 沈鸣鸢不理解,她的父皇为什么对柳家纵容到这种程度,哪怕涉及科举,几乎是动摇国本之行,依旧这样装聋作哑。 他把这一子一女关在公主府,打的算盘,也不过是让他们不再追查柳氏。 文远看到沈鸣鸢的脸色不太好,露了个讨好的笑容:“殿下如今被禁足府中,无法亲力亲为去查,但方才小人进府,飞龙卫也并未阻拦,可见陛下还是念及父女之情,也算网开一面了。” 沈鸣鸢沉着脸问:“你们清心楼,是不是收了乔良的钱,来我这当说客?” 文远摇头:“公主殿下,您不方便去查,清心楼倒是可以帮忙。” 说到这话的时候,一直对着书信傻笑的沈青枫忽然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