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内外,这些日子都没有消停。 从白天到晚上,到处都有卫兵和潜龙卫到处查访拿人。 贾捕头带着洛京府的衙差,跟在他们的身后打杂。 夜色已深。 飞龙卫和潜龙卫去柳府抄家,却只找到了一个柳世奇,柳煜不知所踪。 没过多久,贾捕头从赵振勇那边得了信,带着洛京府的衙差满城搜寻。 已经到了夜禁的时刻,街巷里行走的人,大都是各个衙门的公差。 他们来来往往,几乎巡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没有找到的柳煜踪迹。 月光轻柔地落在青石板的街面上,直到巡查的公人脚步声逐渐远去,深巷里才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那是一条很窄的巷子,两边的院墙中间,只留下了不到一寸的缝隙。 柳煜艰难地从这道缝隙中钻了出来。 看到公人远去,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刻,他又听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细密的脚步声。 ——又有人来了。 他头皮一麻,一时间钻不进窄窄的小巷。 眼看那队巡逻的人马就要走进,他灵机一动,借着街角的一个旧水缸,爬上旁边一户人家的院墙。 “咚”地一声,落进了这户人家的院子里。 他来不及环顾院子的陈设,跑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扉之上,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稍稍松一口气。 轻松却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很快,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警惕地问:“什么人?” 为了躲避公人的追捕,他情急之下,只能翻进别人家的院墙。 顺着声音回头,他本想编个理由,骗这家民宅的主人收留自己。 可刚刚看清那个女人的样貌,却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一样,僵在了原地。 “是你!?”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柳煜没有想到,再见到她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他甚至没有想过她还活着,还生活在,洛京城中。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宅院。院落不算老旧,甚至有翻修过的痕迹。 砖石和木构混搭的房屋十分坚固,看上去是一户较为殷实的人家。 四合小院里有三世间房屋,其中还有个房间亮着灯。 明亮的光线透进院子里来,和月光混杂在一起,映照出女人的面目。 女人身上的衣服非常齐整,料子虽然不算名贵,但也很凸显她的气质。 她生着一副富家千金的容貌,一双袖子却齐齐地撸到胳膊肘,怀里还抱着一个水盆,正在干活。 柳煜望着那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忍不住叫出了她的名字: “想楠!” 这是他的妻子,是与他共枕之人。 有救了。 他故作惊喜地上前,将卢想楠的手紧紧握住。 一时仓皇,他没有发现卢想楠的手掌远没有在柳府时那样细腻。 他激动得连话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想楠!你还活着!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 他拉着卢想楠的手,犹觉不够,还打算张开双臂,想把她拥入怀中。 没想到卢想楠只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柳煜楞了一下。卢想楠却冷冰冰地开口了。 “柳大人,请自重。” 她一边说着,一边嫌恶地甩开柳煜的手。 柳煜却再一次将她的双手捉住。 “柳大人!”卢想楠抬起头,冷漠的目光对上柳煜。 她的声音不带半点温度,用一种死寂的语气对他说:“我与柳大人非亲非故,柳大人深更半夜、闯入我家,意欲何为?” “想楠?”柳煜愣怔在原地,过了很久,才不自信地问出一句:“当初的事,你还在恨我?” 卢孝文被关进都察院大牢的那个晚上,卢夫人病发身亡,卢绍尘落入沈鸣鸢的手中。 她在公主府门前跪求沈鸣鸢原谅她的父亲和弟弟,却被沈鸣鸢冰冷地回绝。 她又去求妹夫帮忙,妹夫虽对她冷言冷语,却还是带着她进入都察院,去看她深陷囹圄的父亲。 没想到,她险些丧命在深牢之中。 沈鸣鸢救她逃出生天,卢孝文和刘御史却反手被歹人所害。 她来不及悲伤,又惊闻卢孝文被打残的噩耗。 一夜之间,她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尊贵的官家夫人,沦为一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之人。 而她的丈夫,那个被她视作天一样的男人,身还在千里之外,休书却已经送到了她的面前。 柳家是那样急着与她割席,甚至来不及等他回来。 她再没有见柳煜一面。 她独自撑起一个破碎的卢家,在沈鸣鸢的安排之下,住进了这间条件还算不错的宅院。 她和她瘫痪的弟弟相依为命,他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那个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