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天还没有全亮,程云秀就冲进沈鸣鸢的卧房,连着被子把她一整个拖了起来。 三场考试考了十天,后面又是弥封卷宗,安排评阅。 如今她的事完成得差不多,终于能偷闲睡完整觉,却被程云秀拎着中衣提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缝:“有什么事,天亮再说。” “天亮还说个屁啊!”程云秀一屁股坐在沈鸣鸢的床边,用巴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让她清醒一些,“司徒信被人抓走啦!” “捞人去找沈青枫,别在我这……等等,你说谁?” 沈鸣鸢的眼睛瞬间睁开,仿佛要从床上跳起来。 “司徒信!” 自从上次青衣坊见了一面,又去了一趟鸿胪寺,沈鸣鸢反倒没有那么着急去找司徒信了。 走往云州的属下回来以后,带回一些有的没的的消息,更是让沈鸣鸢不敢轻易触碰司徒信这个人。 以往她只是觉得,身为潜龙卫,行事隐秘一些、行为古怪一些,是很正常的事。 但那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之中,她反而不敢更进一步,去接近那个可能残酷的真相。 她派了人盯着司徒信。知道这人最近在潜龙卫风光无限,宋时勋对他颇为倚重,连官职都升了半阶,也知道潜龙右卫对他颇为忌惮,前前后后找了他好几次麻烦。 潜龙右卫姓宁,本来就是祺王的人。 她和祺王闹成了这个样子,全天下大约也只有不谙世事的祺王妃觉得他们能兄友妹恭、相亲相爱。 北城纵火案到秋闱科考,沈鸣鸢收拢了一批读书人的忠心,跟北城兵马司和洛京府也结下过命的交情,在朝中风头一时无两。 朝中甚至有流言传出,说皇帝之所以轻纵并厚葬柳皇后,就是怕柳家的事影响到这位崭露头角的公主。 本朝自开国以来,就没有一个女人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活在权术游戏之间,她的势力已经初具雏形,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嗅觉灵敏的朝臣已经开始在无形中站队,效忠祺王的为了表忠心,开始给她下套使绊。与祺王不对路的,则对她频频抛出橄榄枝。 她和沈青枫固结出来的权力阵营,虽然不能跟宁氏位高权重、祺王多年经营的团队正面抗衡,但也让人们从沉闷压抑的暗斗中,闻出一些火药的味道。 攀附他们和对抗他们的都做出了各自的反应,只有司徒信默默地远离他们。 司徒信如今在潜龙卫混得风生水起,好像要极力洗脱曾在沈鸣鸢身边效力的痕迹。但不论他们在都察院同生共死,还是在兖州险象环生,消息都能通过潜龙右卫传入祺王的耳朵中。 沈鸣鸢双目失明的时候,他做她的眼睛。沈鸣鸢被伏虎帮围困的时候,也是他去找陈永清解围。 沈鸣鸢不慎落入黄河的浪涛之中,更是他义无反顾地跳下去救她。 他离开公主府,能走得干干净净吗? 谁敢保证,他不是为了沈鸣鸢故意摘下公主府的记号,去潜龙卫经营呢? 谁又敢保证,宋时勋那么看重他,不是为了借他向公主府投诚呢? 程云秀一头雾水,想不清这中间的逻辑关系,但她现在坚定了一个信念:祺王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的祺王抓了是好人的司徒信,那她们就得把他救出来。 沈鸣鸢三下两下就换好了衣服,从枕头边抓起一样东西就起身往外走。 脚步快到,连程云秀都跟不上。 程云秀只好在后面问:“你都不问问抓到哪里去吗?” “潜龙右卫。”沈鸣鸢头也不回,“潜龙卫在京里的办事权限很高,他近日又是柳氏案的功臣,宋时勋宠他跟个宝似的,三法司动不了他。”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想起潜龙卫的名声,和诏狱里层出不穷的逼供花样,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潜龙右卫负责潜龙卫内查之事,只要抓他进诏狱,一定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一定是宁子玉和沈青松知道了什么。” “好家伙……”程云秀快步跟在沈鸣鸢的身后。 沈鸣鸢说的话她没记住多少,听着她冷静的判断,直吸凉气:“别人家男人被人抓走,都是哭天抹泪的。你男人被抓走,你可真是冷静又淡定啊。” 沈鸣鸢其实不淡定。她虽然不知道司徒信有什么把柄握在了右卫的手中,但她知道祺王的性格。 祺王向来是个低调的人,柳家的事他一直躲在幕后使坏,直到最后也没有走到台前。 可是这次右卫缉拿司徒信,既是与她沈鸣鸢撕破脸皮,也是与潜龙左卫撕破脸皮,能让他这样行事,一定是因为祺王的手中有什么足以致死的证据。 ——是什么呢? 她和程云秀往外,沈青枫往里,两个人在回廊里刚好迎面撞上。 “哥哥\/阿鸢!” 两个人异口同声。 顿了顿,又几乎是同时说: “我有话对你说。” 沈鸣鸢吸了一口气。她攥紧了手里的东西。 是放在枕头边的那个不值钱的荷包。 沈青枫没跟她客气,直接开口道:“沈青松的人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