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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礼堂看演出,此时的校园显得格外空旷。墨蓝色的天幕中,星星像是碎了的玻璃,散落得到处都是。

方悦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朦胧的夜色里可以分辨出几栋教学楼。一会之后,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看到的东西也渐渐多了起来。目光放远时,偶尔会看到远处的林荫路上有几个人的身影,然后很快又消失在视线所能触及的范围。

走廊上的灯发出橘黄色的光线,那是一种柔和而温暖的色调。

两条细长的影子渐渐走近,浅浅的光晕弹出,方悦定睛一看,一男一女正缓步走过来,然而在看清来人的脸时一怔,眼神中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她看见白杨,和一个女生。

她看见他温柔地揉了揉那个女生的头发。

冬天的晚上,没有风,方悦忍着眼眶就要涌出的热流,开始漫无目的地狂奔。她以前一直讨厌跑步,尤其是噩梦一样的八百米,而现在她却发现跑步也并不是那么讨厌了。她只需要大口大口地喘息,不用去管周遭发生的一切,也不用去管此刻乱七八糟的心情。

她机械地继续奔跑着,直到撞到一个结实的背脊,才愕然地被迫停止了脚步。

“对不起对不起!”方悦低着头道歉。

“方悦?”那人回头的瞬间,方悦知道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林思朗。

“嗯。”方悦短促地应了一声,低着头举起衣袖胡乱拭去眼泪,声音闷闷地有些勉强。

“……你哭了?”

“没有,风吹的。”

“抬头。”

“……”

“我让你抬起头!”

头顶传来些许愠怒的声音,方悦怔了怔,终是抬头朝他喊道:“你莫名其妙凶什么凶啊!”

千情万绪涌上心头,哽咽在喉咙里,方悦不由得蹲下身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不想哭的,眼泪除了让眼睛变肿之外什么用也没有。

这一刻她才明白,即便在别人面前装的有多么高傲坚强,她的内心依旧是不堪一击。

“方悦……”林思朗刚想开口,却看见她抬起头,满脸泪痕,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地伸出手想替她拭去眼泪,又缩了回去,最后还是朝她伸出了手,半晌才道:“对不起。”

出乎意料地,林思朗竟然在和她说对不起,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人,竟然在向她道歉。

她也不愿意承认,在那一刻,在林思朗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同情。

方悦用力咬着下嘴唇才遏制住自己大喊大叫的冲动,哽咽着低声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这不是同情……”林思朗认真地看着她,回答的声音异常冷静。

是的,他从来没有同情过她。无论是之前的捉弄还是玩笑都从来没有让她服过输,所以他一直很清楚,这个女生,是不需要同情的。

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会不由自主地对她伸出手。

就像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向来讨厌的他会对自己伸出手。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伸出手,她选择了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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