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任知县的仪仗?” 朱仝看见远处的仪仗队伍和轿子,那是知县才有的。 “不是说明天才来么!” 雷横一惊,心中又暗叫侥幸,幸好石勇已经走了,这要是被碰上那就是人赃俱获,百口莫辩。 “官员过境,闲人回避!” 一名卫士摸样的军官见朱仝雷横在路旁等候,上前呵斥道。 “郓城都头朱仝、雷横!” 朱仝和雷横抱拳道。 “原来是朱都头和雷都头,本官张叔夜,新任郓城知县!” 抬着的轿子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紧接着轿帘被掀开,里面坐着一名五十左右的男子,身材魁梧,鬓角斑白,脸上略有风霜痕迹,不似一般文官那么白皙,似乎经常受阳光照射风霜洗礼。 “这……” 朱仝和雷横见到张叔夜的容貌都是一惊,如果不是穿着文官的衣服,他们多半会认为眼前之人是武官。 “拜见知县大人!” 朱仝和雷横反应很快,对着张叔夜拜道。 “两位都头缘何在此地?” 张叔夜看着朱仝和雷横问道,此时天色已经不早,朱仝、雷横两人怎么会孤身两人在城外?他可是听说了郓城附近有梁山巨寇很是危险。 “我二人出城巡视一番。” 雷横连忙解释道。 “知县相公怎么今天就到?公文上说明日才到,小吏准备了欢迎……” 朱仝开口问道,他特意安排了欢迎仪式但却是在明天。 “不必那般,我在济州府与知府大人见过之后就立刻赶来郓城,如今郓城情况如何?” 张叔夜看着朱仝和雷横问道。 “郓城目前安好,并没有贼人来袭。” 雷横连忙开口道。 “没有贼来袭?我怎么听说郓城治下梁山泊甚是嚣张,连官军都多次被打败?” 张叔夜皱眉问道。 “这……请知县相公进城,小吏召集众人禀报。” 朱仝有些不好回答,只得请张叔夜先进郓城。 郓城,朱仝很快召集一众吏员前往府衙拜见张叔夜。 “都不必如此客气,先说说郓城的情况,这上面的人口怎么流失如此之多?” 张叔夜将人口册子合上看着众人问道,一名官员治理地方的关键就是人口,人口昌盛才能保证地方繁荣。 “怎么都不说话?流民四起如何向上交代,这些可是头等大事!” 张叔夜看着一众默然不语的吏员质问道,前任知县不在,这些吏员就有责任治理好地方,怎能短短两年间人口流失近四成,其中有两成是这个月流失的,这是严重的失职。 “知县相公,我们已经尽力了,那些刁民不知悔改,一心要去做贼,我们禁不住。” 一人开口道。 “做贼?” 张叔夜从那话里听出了问题,平民去做贼?他还以为平民是因为本地贼人横行这才逃离,怎么变成去做贼了? “知县相公,那些刁民都跑去投靠梁山的贼人了,靠近水泊的村镇早已经被贼人占据,如今各平民都往梁山泊跑,不止咱们郓城如此,济州各地都是这样,郓州那边也是一样。” 有人开口解释起来,新任知县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火也不能往他们身上烧,他们这一年多可是尽心尽力在做事,奈何梁山贼人太厉害,根本不是对手。 “平民跑去投靠贼人?” 张叔夜只感觉自己的认知都被颠覆了,平民去投靠占山为王肆意劫掠的贼人,这事怎么可能?平民就该见贼就跑找官府主持公道! “知县相公,这梁山泊一直装出一副伪善的样子蛊惑平民,上个月大败官军之后更是召民垦荒,无知刁民贪图小利,纷纷脱离户籍跑去投靠贼人!” 张文远开口道。 “详细说来!” 张叔夜为官几十年,很清楚面前小吏在避重就轻,平民投贼人他怎么也想不通。 众人七嘴八舌的把梁山泊的情况介绍了一变,越说张叔夜的眉头就皱得越紧,他来之前已经听说了,梁山泊的贼人凶恶难驯,地方官军两次大败,朝廷调拨军马也是惨败。 可现在一看,打败官军都还是其次,这梁山泊的贼人是在邀买民心,这是真的要造反啊。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这般重要的事情怎么不见向上禀报!” 张叔夜看着一众吏员质问道,梁山泊的贼人反心昭然若揭,他之前竟然一点都没听闻。 “上报过了,不过……”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那意思很明显,他们没有上书东京的权利,最多也就是禀报给州府,再上面就不是他们能接触的。 “把前番大战的情况与我说一遍,两万大军是怎么败的?” 张叔夜叹了口气问道,看着这些吏员的表情他就知道消息肯定是被州府瞒下了,这要是传到东京对于地方官员的仕途影响是很大的。 在了解过呼延灼和关胜的惨败后,张叔夜脸色已经阴沉似水,梁山的贼人远比他更加难缠。 “明日贴出告示,即日起郓城县减免各项赋税,佃户租子以朝廷规定征收,本官坐镇府衙,但有欺压百姓着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