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禄转过身,就看到程麻子一脸血的狰狞模样,立即遮住棠宝的眼睛。 “棠宝乖,咱们去挖野菜。” “二哥,棠宝不怕。”程小棠巴拉下程天禄的手,在扭打成一团的两个人边上,看到了散落一地的月季花。 那是她为了哄娘亲开心,特意准备的浪漫惊喜。 当初为了进城买粮食,谢玲花当掉了唯一一只银钗,然而给程小棠买的肉包却被王癞头抢走吃了。 尽管女儿因祸得福开了窍,还间接让老程家彻底甩掉王婆子一家吸血虫,谢玲花始终对女儿没吃到肉包耿耿于怀,偶尔会提一两句。 程小棠听着就上了心。 要没有那只银钗换的肉包,她说不定也没有活第二次的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谢玲花就是她的再生亲娘,那只银钗就是命运的脐带。 为此程小棠还悄悄问过程大牛那只银钗的款式,想着若是有缘就赎回来,无缘就打一只类似的金钗送给谢玲花。 程大牛性子粗糙,只记得上面有月季花。 因为谢玲花喜欢月季,那只银钗是程大牛第一次走镖时,路过府城买来送她的。 月季很轻,程小棠这次兑了二十积分出来,一半投放在程大牛附近,一半投放在谢玲花身侧。 结果程大牛和谢玲花都忙着打猎,压根没注意到脚边的花花草草。 反倒让两个闲汉注意到,还凑巧想到了一处:用白捡的野花,去哄骗程翠儿的银票。 程兴财平日就好吃懒做四肢不勤,打猎打不到,野菜懒得挖。反正有便宜大哥一家任劳任怨,他只用坐着等吃就行。 摘一捧月季花,都龇牙咧嘴地扎了好几次手。 不过看在五十两往上走的收获上,程兴财觉得那几滴血很值得。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他捧着花走回扎营休息的地方,就看到程麻子已经腆着狗脸要给程翠儿簪花。 这瘪犊子甚至只摘了一朵! 程兴财怒火直冲天灵盖,上去就一把拍开程麻子的脏手,怒骂道,“滚!” 然后,就爆发了逃荒来第一场村内斗殴。 程麻子平时看到程大牛几兄弟怂得跟孙子一样,对上同样废柴的程兴财,那是打得有来有往。 你一拳,我一脚,扭打着滚到地上后直接上嘴咬。 菜鸡互啄的激烈程度,让站在一边看戏的程翠儿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劝架。 “村长叔,大力哥,你们快来呀,让他们不要再打了。” “把他们两个拉开!”村长脸色铁青赶过来,怒骂道,“吃饱了撑着,还有力气打架了?” “有力气不去抓鸡抓兔子,抓人能有肉吃?” 王大力和钱大壮赶紧架住两个人分开,程麻子脸上被抓了好几道血印子,本就磕碜的脸雪上加霜。 程兴财也没占到便宜,不知被打到了哪里,哎呦哎呦地叫唤着站不起来。 刘婆子是看着程兴财来找程翠儿的,抢先坐在地上趴大腿,“天杀的程麻子,这是要我家兴财的命啊!” “兴财,你哪里痛,快跟娘说说。” “村长,你睁开眼看看啊!程麻子杀人了!” 好好地站在边上的村长,气得胸口疼,“闭嘴!少在这里叫魂!” “村长,你要给我儿子做主啊!”程麻子的老娘郭氏挎着一篮野菜赶来,搂着儿子哭嚎,“乡亲们都看看,程兴财那个破烂货下手比畜生还狠啊!” 能养出程麻子这样的儿子,郭氏自然也不是什么老实人。 只是闹旱灾这几年先是死了丈夫,又没了娘家两个哥哥,这才在村里低调起来。 “你个寡妇骂谁破烂货呢?” “骂的就是你个恶毒后娘的废物亲儿子!” 刘婆子冲上去要打郭氏,然而她年纪比郭氏大一轮,之前还被刺猬扎过脚,板车撞过腰,根本不是对手。 郭氏随手一推,刘婆子就摔到了地上,干脆满地打滚。 “寡妇杀人了啊!” “你个贼婆子的少装可怜!”郭氏不甘示弱,甚至还啐了一口,“给老娘起来!” 程小棠看得瞠目结舌,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 脸皮奇厚的刘婆子,遇上郭氏,竟隐隐有落入下风的趋势。 “棠宝乖,不听脏东西。” 程天禄看着兴致勃勃的妹妹,无奈地用手捂住两只小耳朵。 程小棠刚想晃开,就意识到程天禄的右手腕扭伤了,只好作罢,乖巧道:“二哥,我不听啦”。 反正刘婆子和郭氏的嗓门够大,降噪耳塞都没用。 两人吵得不相上下,村长烦得青筋直跳。 本来大壮和大力正在追山羊,这下要跑到别的山头去了。 “村长,都是俺的错。”程翠儿泪眼婆娑,一脸愧疚地认错,“俺不该程大哥说话。” 村长媳妇赶紧拉过她,“别乱说,有你什么事?” 然而刘婆子已经听到了,想起罪魁祸首是这个来历不明的扫把星。 甚至连她的腰疼,也是因为这个贱货装鬼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