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急着喝酒的人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快看,酒烧着了!” “老天爷,喝完酒岂不是随时会被点燃?” “你这是还没喝就醉迷糊了,酒是喝进肚子里,你还能吞火不成?” “那也吓人!白送我都不敢喝。” 听着各式各样的议论声,程小棠取下背着的精巧弩箭,射出燃烧着的飞箭,精准地击破十丈外的小酒坛。 啪的一声,酒液溢满青铜打造的精致托盘,蓝色的火焰随风摇曳。 “正如诸位施主所见,此酒不可饮用。” 程小棠轻巧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灵动的大眼睛转悠一圈,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否则腹中虽不会起明火,也会如灼烧般疼痛。” “轻则出血穿孔,重则丧命。” 此言一出,多年老酒鬼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齐齐往后退。 他们是嗜酒,不是不要命。 程小棠满意地点头,知道怕就对了,不枉费那一坛来之不易的医用酒精。 为了赶在四月前投入使用,师门六人加上编外人员应寒、季大师以及苏铭宇,嗅觉都降低了一大截。 栖云道长灭掉杯中的火,不徐不疾地介绍道:“此酒非酒,而是用于治病的医用酒精。” “只可外敷,使用得当可减少外伤造成的风毒入体。” “贫道所言的有缘人,便是受了外伤的病患。” 抱朴子道长配合地上前展开医幡,上面详细地写明了医用酒精的用途和适用范围,并用朱红色的大字标注“不可饮用,否则生死勿论”。 去年栖云道长刚放出风声时,主要是为了替玉堂楼分散其他酒楼掌柜们的注意力。 他与萧崇相比,在阅历和酒量上都差了一截,唯独对酒的见识比驻守庆苍州多年的前·斥候营营长要丰富许多。 这些年游历大江南北,栖云道长尝遍天下美酒,在闲暇时酿出过好几款与罗汉醉风味不同的烈酒。 只是本人不甚满意,不愿拿出来代表月出观的水平,就随手搁置一旁。 据酒量好身体不太行的季大师积极地品鉴,拿到市面上,便是卖一百两银子一坛也不为过。 吴掌柜等人找上栖云道长谈合作,倒是没找错。 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有些人生来就没缺过银子,对赚钱没什么动力。 也就是程小棠在学医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烈酒对清理外伤创口时有奇效,才引起了栖云道长继续钻研的兴趣。 事实上,自三月以来,月出观就有在治疗外伤患者。 栖云道长还带着程小棠去过最容易发生流血冲突的渡口和码头,专门替受伤的人免费医治,以观察不同批次的医用酒精效果。 患者只当是另类的药酒,除了清创时比撒盐还疼,没别的想法。 程小棠除了贡献出“医用酒精”这个学术名称外,就是想方设法地提醒、恐吓,避免无知无畏的患者以身试酒,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酗酒会喝死人是人人皆知的常识,然而高浓度的酒精出现的时间太短,对普罗大众而言还是陌生的领域。 再三强调下,还是有人要偷喝。 所幸分量不多,及时大量灌水吐出来后就恢复了正常。 抱朴子道长朗声宣布道:“即日起至四月十五,凡外伤患者,无论贫富贵贱,皆可前来月出观求诊。” “诊金药费皆可免,逾时不候。” 在他说话间,栖云道长带着程小棠坐到了看诊桌后,示意月出观的义诊正式开始。 围观群众琢磨半天,才不得不接受现实:月出观根本就没想对付玉堂楼。 庄家通杀。 在赌坊押了注的人抱头大呼上当,拨开人群就往城里跑。这一出也不算赌输了,他们必须将本钱拿回来。 其他人看着月出观摆出的认真架势,才回想起栖云道长和程小棠初次在临安城被人认识,就是办了为期三天的义诊。 说起来,好像就是在月出观所在的位置。 而太白酒的出现,也与藿香正气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人群中有来凑热闹的纨绔子弟,隐约记起家中长辈提过一嘴,四大家族曾经因为萧家别院被烧毁,赔了萧小侯爷整整三十万两银子。 那个别院,似乎也在云隐山脚下。 没错,那次义诊萧小侯爷和崔家二公子都在,帮着栖云道长打下手,彭大公子带过人前去捧场。 只是萧小侯爷离开数月,大家都慢慢忘了他曾经在关凌村住过。 在一片安静中,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道长,我身上没有外伤,能不能看别的病啊?” 问话的是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他大老远跑来月出观从天黑等到天亮,没喝到免费的酒,总觉得亏得慌。 “当然可以。” 程小棠热情地招呼道:“我这是初诊,先给你诊完脉,再让我师父和师兄师侄们细细诊断。” “不过我们没有准备其他病的药材,你可以拿着药方去城里抓药。” 听到这话,其他人秉持着占不到便宜就是吃亏的心态,干脆排起队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