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吹吧。”
赵新桐狐疑,下意识问:“你会吗?”
江叙浓眉轻抬:“以前不也给你吹过。”
赵新桐拿干发巾搓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目光逐渐失焦,脑中不由想起以前跟江叙热恋时,他们一起洗完澡,江叙就站在她身后帮她擦头发,再耐心吹干。
回忆被打上昏黄滤镜,记忆中的两人一前一后在镜前站着,不时隔着镜面甜蜜对视,直到她红着脸笑弯眼,转身倚进他怀里。
耳畔嗡鸣声响起,唤回赵新桐思绪。
发顶有细微的暖风,是江叙举着吹风机在她头顶晃动着吹。
他动作轻柔,赵新桐从桌上的小镜子中看到,他长指小心地梳理着她的湿发,直到渐渐干透。
然而关掉吹风机,江叙看着手中缎子般的长发,还是微微蹙了眉。
他抬眸,从镜子里对上赵新桐视线,不解:“怎么吹完之后,你的头发不卷了?”
他表情很像小说写到一半,突然发现一个bug圆不回来。
赵新桐没忍住弯唇:“你手法不对,应该用手指绕着吹。”
当初她烫这头法式卷时,Tony老师很严谨地教过她自己在家洗头要怎么吹才自然又好看。赵新桐严格执行,并且渐渐发现了更多能把头发吹好看的手法。
江叙脸上难得露出无措:“现在怎么办?”
赵新桐眨了眨眼:“直了就直了吧,下次洗洗重新吹又能带卷。”
江叙神色一松,拔掉吹风机时,随口说了句:“以前的直发没这么难。”
赵新桐心念一动,无端地起了试探的心思,问他:“那你觉得以前的好,还是现在的好?”
她刻意模糊了宾语,江叙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将吹风机线卷好,放在桌边,背倚着墙壁看向她。
像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无意,赵新桐说完之后,便摸来手机,若无其事地刷起小红书。
她眼皮低垂,浓密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下眼睑落下淡淡的阴影。
身上是一件宽松的淡黄色睡裙,因为瘦,整个人就像被睡裙罩住了,更显纤婀,倒叫江叙想起了那句“ 奇情艳福天难妬,红袖添香对译书”。
他喉结浮动了一下,蓦地别开眼,清了清嗓子才说:“以前再好,那也是以前,既定事实,除了缅怀,谁也没法再改变。但现在或者将来不一样,只要想,总能好甚至更好。”
赵新桐盯着手机默了一阵,滑动屏幕的拇指也顿住了。
过了会,她才像回过神般,抬头看向江叙,问:“你仍然会缅怀?”
“为什么不?”江叙想也不想,看回她,“难道你没有?”
赵新桐在他的坦荡中败下阵来,长睫翕动,重又垂下眼,低声:“嗯,有。”
房间一时静了下来,乡下夜晚本就安静,这会谁也不再说话,更显得周遭阒然。
过了会,江叙从裤袋中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再度开口:“不早了,睡吧。”
赵新桐回神,点点头,起身去床上躺下。
不多时,江叙也在另一侧躺了下来,一只胳膊垫在脑后。他身材颀长,松弛躺下来后,就像一头小憩的猎豹。
赵新桐闻到他身上,妈妈准备的薄荷味沐浴露的香气,是跟她一样的味道。
她两只手搭在小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过了会,才从失衡的心跳中反应过来:“我关灯了。”
江叙侧头看了她一眼。
察觉她从肢体到目光全部僵硬,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嗯了声。
赵新桐伸长胳膊,摸到她那侧的床头开关,按灭了顶灯。
房间瞬间幽暗。
赵新桐也是到这时才发现阳台玻璃窗没关,窗帘也就没拉上,外头正对她阳台的一盏路灯,明晃晃地透过纱窗照进来,在棕红色木质地板上,拢出一层牛奶般的光。
她与江叙各占大床一侧,中间空得像隔了一条银河。
但赵新桐还是哪哪都不自在,片刻,她无所适从地支起上半身,低声说:“我去把窗帘拉上。”
江叙没回应,她只当他秒睡了。
她也不敢细看他,撑着床垫坐起来就要下床。
然而,就在她一条腿往床下耷拉时,她余光中黑影一闪。
下一秒,身畔床垫微微塌陷,薄荷香气伴随着身体热源倏尔贴近,赵新桐下意识屏息。
在她短暂的屏窒间,她的腰已被一条劲瘦有力的胳膊箍住,用力往后一收。
她一下子就被带回了床上,男人的胸膛不容置喙地贴紧她后背,他手掌按着她小腹,掌心滚烫。
两人的呼吸声因此变得清晰可闻,起伏交错着。
赵新桐感觉男人的鼻尖在她后颈若有似无地触碰。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他在嗅她。
赵新桐心脏像被用力压缩了一下,继而更用力地泵送血液,奔腾向四肢百骸。
她难耐地攥紧睡裙面料,肩膀轻颤,几乎用气声:“江叙,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