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离谱了吧!亲夫妻,卖什么身啊!团建酒店里那些,人家情趣吧?”
……
而蒋怡耳中嗡地一声,一下子怕自己听错了。
——钱总编说了什么,赵新桐和江叙已经什么了?
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后背浮起虚汗,只觉脸上尚未清理干净的蛋糕更加黏腻恶心了。
江叙这时看向钱总编,脸上浮起个淡淡的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好在语气还算温文:“她性子低调,还说怕别人以为她能签下我的书,全靠我们之间的私人关系。”
钱总编连忙赔笑:“小赵在公司里这么多年,确实低调,安安分分做好本职工作,从不惹是生非,这样的员工真是我们联众的福气!”
他说着,看一眼旁边垂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赵新桐,又笑呵呵看回江叙,说道,“要说业务能力,同批的年轻人里,谁能跟小赵比。她做人做事,向来凭实力。江老师,小赵是您太太,这点您肯定最了解了。”
“当然。”
江叙眼底总算有了几分笑意,颔首肯定。
钱总编悄然松了口气,正要为刚才的闹剧再打个圆场。
谁知江叙已拉过赵新桐的两只手,垂眸打量。不多时,他便旋身从吧台的置物筐里拿来一盒湿纸巾,抽了两张,替赵新桐细细擦去手指上沾到的奶油。
“教训个人而已,怎么还把自己的手弄脏了。”
他说话轻描淡写,全程只专注为赵新桐擦手,丝毫没分给旁人一点目光。
可茶水间内的空气就这么冷了下来,有人低头做透明状,也有人偷偷把视线投向蒋怡,看她如何反应。
至于蒋怡,情绪大起大落之后,整个人都透着傻气懵懂。江叙这话落了好几秒,她才意识到话语间的机锋,不由心底一寒,求助望向钱总编。
然而,钱总编压根没去接收她的眼神,只脸上堆满客套,对赵新桐说:“小赵,你今天工作内容也挺繁杂,忙到现在一定累了吧?正好也快到下班时间了,不如直接和江老师一块回去吧。”
说完,不等赵新桐回应,他又看向江叙,这回倒是正肃了几分:“江老师,这几天的事我会尽快帮小赵跟领导们澄清。这事儿您也跟着受委屈了,到时我一定和几位大领导登门道歉。”
江叙拉住赵新桐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登门就不必了,我和新桐都不喜欢家里太喧哗。至于澄清的事,尽快,贵司以及那位举报人的离谱程度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钱总编忙应了一连串的“是”。
江叙垂头去看赵新桐低垂的眼睛,柔声说:“走吧,我们先回家。”
赵新桐似终于被他唤醒,抬头对上的他的视线。
她在他的目光中不自禁地闪躲了一下,一时又如鲠在喉,但最终只轻轻点了点头:“好,我先回办公室拿下包。”
江叙轻笑:“我去电梯等你。”
赵新桐点了点头,与他并肩出去了。
直到看不见两人身影,茶水间里的空气才终于恢复了流动。
钱总编直起微微躬着送人的腰,背着手转身,喝道:“都还愣在这干什么!事情都做完了?还是你们也找了业内大佬结婚?”
一群人立马垂头作鸟兽散。
蒋怡留在了最后,等人都走光了,她才来到钱总编跟前,委屈道:“钱老师,赵新桐把我弄成这样,就这么算了吗?怎么也该让她跟我当众道个歉吧!”
钱总编上下打量她,忽而笑了声:“小蒋,我说实话,你平时也没少传人家的闲话。口舌上的事,公司没办法管得面面俱到,就跟你传闲话公司不管你一样,小赵请你吃了几块蛋糕,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一个单位里做事,以和为贵。”
蒋怡心头立马烧起怒火,她早知道眼前这位领导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可也没想到他和稀泥到这种程度。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恨不能到处击鼓鸣冤,让所有人都看看,道理究竟在谁手上。
蒋怡迅速回道:“今天的事,又不只有我一个人传,她只对我动手,说明她就是挑软柿子捏,故意针对我!钱老师,这个歉她必须给我道,不然以后单位里别人怎么看我?”
“可你匿名举报她的时候,也只举报了她,不也是故意针对她,拿她当软柿子捏么?”钱总编不疾不徐地笑道。
蒋怡面色一白,结巴道:“钱老师,您、您说什么呢。我、我……我怎么听不懂啊?”
钱总编了然地看着她,语气不咸不淡:“咱们单位除了你,谁还会举报赵新桐?你要是也想搞‘谁主张谁举证’这一套,我可以请信息部的同事分析那封匿名邮件的什么IP啊、掩码啊……不愁找不着人。”
蒋怡张口结舌。
钱总编似是好心提点年轻人:“其实你们底下那些事,上面的人心里都门儿清。可是对老板来说,手下的人就是一颗螺丝钉,就好像他的车、电脑,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换,不会在意一颗螺丝钉是对是错,只会在意好不好用。若是用一颗螺丝钉,会带来许多麻烦,甚至麻烦到老板本人,这颗螺丝钉在老板手里的寿命也就到此为止了,明白吗?”
蒋怡听出了钱总编的暗示,惨白着脸,红着眼圈点了点头。
钱总编再次上下打量她一圈,忍不住又说:“我记得你跟小赵同一批进来的呀,你们俩年纪也一样吧,你怎么工作这么多年,还没一点长进,居然还动不动给老板添麻烦。”
这话分明在直指面门,说她这颗螺丝钉不好用了。
蒋怡忙低头说:“钱老师,我记住您的话了,今后一定好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