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坐五遍旋转飞机后，纪思扬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跑得飞快的如意走到休息区。
“还好吗？喝点冰的。”宁姜递给他一瓶水，一脸同情，带着点唏嘘道：“上次我们去湿地游乐场，别的都没玩，硬生生坐了十一遍小火车，下来后天旋地转，给我晕到第二天。”
纪思扬一口气灌了大半瓶，重重吐出一口气，声音都有点飘：“他要一直不停地上下上下，杀伤力太大了……”
“爸爸你带我去玩碰碰车好不好？”如意喝了水就坐不住，站起来原地蹦跶。
宁姜按住两眼无神却下意识要起身的纪思扬，很是无奈：“你歇会吧，我带他去看看，好像是有身高要求的。”
果然，一米三以上才能进场。
如意叹气：“我怎么还没长到一米三啊，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玩碰碰车啊看着也太好玩了吧。”
“多吃饭不挑食多睡觉呗。”
“对！多吃饭！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要吃好多好多。”他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开心起来，冲去拉纪思扬：“爸爸起来，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附近有家茶餐厅味道挺好的，糯米鸡是招牌，菠萝包也不错，要去尝尝吗？”
“好！”
如意体谅妈妈不太抱得动自己了，每次跟妈妈一起都是乖乖自己走路，可一见了爸爸，腿就成了摆设，不是被架在肩上就是被抱在怀里。
这会跳下车后一步都不走，两手一伸：“爸爸，抱。”
“长腿是干嘛用的啊？”宁姜没好气地问他，简直过分，几步路都不肯走。
“是用来蹦蹦跳跳的！我要飞，爸爸！”
纪思扬一把捞起他，打横抱着往前跑，逗得他哈哈大笑。
进门的时候，服务员迎上来问几位是多少号，本来有说有笑的纪思扬一下收敛了笑意，表情有些古怪，沉声道：“十号桌。”
直到看到十号桌已经坐着的人，宁姜才明白他刚才的表情是心虚。
“早知道你俩有约，我们就不让他陪着吃饭了。”宁姜笑吟吟地跟阮承打招呼，假装没注意到俩人的眼神交流。
阮承显然是脸皮厚多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诌：“上午在附近办完事，路过游乐场好像看到思扬的车了，就打电话问了下，刚好饭点到了就来蹭一顿。”
纪思扬低着头没吭声。
刚好如意说要上厕所，于是宁姜带他出去找，走了两步，回头朝纪思扬说：“你也过来吧，陪他进去。”
一路无话。
男厕门口，纪思扬打算跟进去，被宁姜拦住了：“他自己可以，我们在这等着就行。”
他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眼神乱瞟，就是不敢看宁姜。
“什么意思啊这是？”
牢记着生气的时候问他问题，不能超过三秒不回答的约定，他马上说道：“不是我喊的，他上午跟我爸谈事情，听我爸说我陪你们出来玩，然后就给我打电话非要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怕说了你玩得不开心，就没敢提前告诉你。”
宁姜反正是挺生气的，说话也不客气：“他抓着你把柄了？你不会拒绝？跟前妻吃饭还带个人过来是想干嘛啊？”
“……”纪思扬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变幻，很轻地说了句：“我以为你是愿意见到他的。”
“你有病吧纪思扬？我今儿才发现，你这人不光圣母还怪讲究的呢，人家不要的你当个宝，捧在手里小心护了这么多年，最后还还给别人是吧？”宁姜觉得自己有点失控的迹象,分不清是被拆穿心思的羞恼，还是对他这种揣测的愤怒。
他却执拗起来，说：“你别这么说自己，他当时离开是有原因的。”
“有苦衷？我造成的？纪思扬，咱们一张床睡了好几年，现在你这么迫不及待把我往外推是吧？”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溜小跑过来的如意打断，只能默默跟在后面。
宁姜本打算扭头就走的，但如意朝她说：“妈妈，待会我来点菜可以吗？我想吃烧麦凤爪和肠粉。”
纪思扬抓着话头，连忙接话：“如意饿了，吃完我送你们回去吧？”
当着孩子，宁姜理智回笼，渐渐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这通火发得好没道理，深深吸了口气，放软了声音：“对不起，我反应太大了，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因为怕见到阮承会动摇？因为被伤的不够深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要怎么说。
好在纪思扬没追问，只牵住如意不让他乱跑，低声说道：“我以后不这么做了，你别生气，不然头又要疼。”
“我说话没过脑子，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发完疯的宁姜有些不好意思。
回去的时候已经摆了满桌的小蒸笼，阮承边给如意烫小碗边说：“怕孩子饿，先随便点了些，有什么想吃的再加。”
“太好了不用等了！”如意眼见着是饿坏了，说了谢谢就埋头开吃。
宁姜现在见着那张笑意温润的脸，就觉得虚伪，不想再看，于是认真吃饭。气可以生，饭不能不好好吃。
纪思扬坐在对面，自己顾不上吃几口，净忙着给俩人夹菜，宗旨就是碗里不能空。
这一幕让阮承有些不舒服，他左手虚虚握拳，拇指指腹在食指的第二节搓了搓，险些挂不住笑：“你们都离了多久了，怎么还这么腻歪。”
“？离了怎么了？我们又没感情破裂，他不还是如意的爸爸。”宁姜冷着脸陈述事实，无视他越来越勉强的表情。
“……”他扯了扯嘴角，看了如意一眼，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