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奇尚在思索,丁牧劝道:“罢了罢了,既有此树将功抵过,由它去吧。”
萧奇道:“此次暂且饶你,以后万不可再做恶,否则,便不止是戳几剑可了结的了。”
那大龟道:“是,是,我记得了。”
鹿鸣明心这才松开手来,那大龟四足并用,渐渐爬走了。
萧奇回过身来问道:“师妹,你怎么回来了?”
鹿鸣闻言先是闭口不语,少时便红了眼睛,接着走到萧奇面前扯了萧奇的衣袖拭泪,拭了几下,嚎啕大哭起来,一时间鼻涕眼泪都抹在萧奇衣袖之上。
萧奇往回扯了扯衣袖,奈何鹿鸣拽得紧,只得撒手道:“那狐妖胆敢欺负你?!”
鹿鸣一面哭一面道:“不……是……是……”一时哭急了,说不出话来。
萧奇站在当地,看着鹿鸣哭了好一阵子,眼睁睁瞅着鼻涕眼泪将自己的衣袖抹的一塌糊涂,皱了眉头道:“哭什么?我们月华派弟子岂能被别人欺负了,走,我与你出气去!”
鹿鸣摆了摆手,见他衣袖俱被抹遍,几乎已无干净之处,这才弃了,走到一边,看见明心白色的袍袖尚算洁净,随手扯过来又抹了一把鼻涕。
原来三人走后,鹿鸣放宽了心,日日与狐妖们吃喝玩耍,只觉非常自在惬意。
不想林若却趁她酒醉之时偷偷取了她几根发丝,躲在一处吃下修炼,未曾想到一试之下竟有奇效,林若大喜过望,渐渐更加生了贪念。
那一日,林若殷殷劝酒,鹿鸣喝得酩酊大醉,卧在榻上睡得熟了,林若取了一把小刀便去割鹿鸣的长发,他心中早有计较,便是鹿鸣醒来只推不知便罢。
不想才割了一缕,便碰到鹿鸣编束在头发中的金簪,那金簪当啷一声落了地,林若心中好奇便捡来去看。
林若将金簪握在手中,细看上面的花纹,心中猜测藏的如此隐秘定然是个什么宝物,不想一阵阵的香气扑鼻而来,那香气一阵浓似一阵,比之他自身的狐香显得更加清冽香甜,寻找源头之下,竟是榻上的鹿鸣散发出的香气。
鹿鸣醉得昏沉,全然不知那香气入了林若鼻子变得怎样抓心挠肺般的诱人,林若伏在塌旁,看着鹿鸣的粉色面颊几乎流下口水来,喉中不自觉发出“呜呜”的声音,恰是这声音提醒了林若自己,一者它修行多年,心性坚定;再者它捉人也罢捕妖也罢,只为着夺其修行,却不随意杀生。
此前它亦想过,仅是鹿鸣的发丝便有如此奇效,若是筋肉只怕效用惊人,然而只是想想,它并未打算做此杀鸡取卵之事。
万万想不到,今日机缘巧合,鹿鸣肉身竟然有如此诱人香气,使得它几乎心生动摇想要扑上去咬上一口,此时它握紧手中的发丝与金簪,原地打坐,想要平复心中波澜。
只是林若大意了,它修行日久道行高深,外面它那些徒子徒孙却皆是些道行浅定力弱的小妖,哪里抵得过那香气引诱,此时香气渐渐外溢,便有不少红了眼的小狐狸冲撞进来向鹿鸣扑去,林若连忙阻拦,一时忙乱中有只小狐狸漏网,扑到塌上,正在鹿鸣臂上咬了一口。
一丝鲜血入喉,那小狐狸激动得尾巴都抖了几抖,转眼间身躯都大了不少。鹿鸣吃痛,朦胧中睁开眼随手一挥,那小狐狸便被她甩到了洞穴一旁去,她迷迷糊糊看着自己被咬的手臂,以指尖沾了血放在口中舔了舔,迷朦中生出一股怒气来,看着受了刺激又冲上前来的小狐狸,伸手只一抓,便抓到了狐狸脖颈之处,两手一拧,“咔嚓”一声,小狐狸被拧断了脖子,登时气绝。
正在忙乱阻拦小狐狸的林若也呆了,一个不防,更多的小狐狸都扑向了鹿鸣。
只见鹿鸣十分干脆,一手一个,咔嚓咔嚓,一会儿山洞内便躺满了小狐狸的尸身,林若怒从心起,抛开小狐狸也扑了上去,欲要与鹿鸣见个胜负。
奈何狐族以迷惑之术见长,打斗上却弱了许多,鹿鸣此时已近迷失心智,迷惑之术毫无用武之地,只论打斗,林若此时哪里是鹿鸣的对手?待鹿鸣豁然清醒时,只见满地尽是狐狸尸身,而林若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之中。
鹿鸣心中略慌,她不太记得之前发生了何事,只看见自己满手鲜血将金簪握在其中,便忙忙将金簪重新编入发中,此时自然便发现被割去了的断发,她瞥了一眼林若,一言不发将头发重新束好。
林若见她神志归位,拼了最后一点力气冲她微微一笑,口中道:“鹿鸣小友,你无事吧?叫我好生担心。”说着身后的大狐尾微弱地冲着鹿鸣摇了一摇。
鹿鸣也不是傻的,她默默看了林若及满地的狐尸一会儿,终于决定饶了林若一条小命,便连割去的头发也懒得讨要,默默走出狐狸洞去追萧奇他们了。
此时与萧奇他们重逢,鹿鸣心中竟是十分委屈,便连话也说不出,好生哭了一场。哭得有些累了,这才又用明心的衣袖抹净了脸道:“是那狐妖欺骗于我,它不过是觊觎我的法力,不过,它也没讨了好,几乎被我打死。”
萧奇松了口气道:“我便说,那狐妖怎会发好心?哼,而今果然吃了亏,下次看你可还敢?”
明心疑惑看了鹿鸣一眼,他们三人法力亦不弱,狐妖为何竟舍了他们三人而独独留下鹿鸣?只是这话他咽入了肚中。
鹿鸣有些气恼:“师兄也是不对,师父叫你好生看着我,你便这样自己走了,竟是丝毫不担心师妹被人戕害?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定要去师父面前好好告你一状!”说着又想起丁牧明心来,“还有你们二人,说走便走,这样不讲义气!”
丁牧一旁陪笑,明心垂头不语。
萧奇道:“离谱了,我不叫你去,你又说我与师父禁锢你了,不得自由;由得你去了,却又说我不管你。你却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