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三人正行走间,远远望见一处妖气蒸腾,几乎弥漫至半空,看去似有厉害的大妖出没,便一路行去。
走不多时,恰遇一村,丁牧寻了一个背着大捆木柴的中年男子问路,那人指了指前方村落道:“这里是临渊村,我便是村里的赵三,客人们都是打哪来的呀?”
丁牧道:“我们是自留月城来的法师,路过宝地,想寻一处歇歇脚。”
那赵三听闻是三名法师,便十分热情地请他们去到自己家里休息。
三人跟着砍柴的赵三进了村,只见这临渊村面积算不得大,人口却不少,这赵三家中还有妻子儿女以及母亲,家虽简陋却也收拾得干净,赵三媳妇见有客人来,忙忙烧了些茶水捧来,几人围着一张破桌坐下。
丁牧照旧打听村中法师,那赵三叹口气道:“我们临渊村背靠大山,往东有一片湖泊,早些年村里常常遇暴雨山洪,湖水经常淹到村旁,来过几个法师都待不住走了,现已多年未见过法师了。”
鹿鸣奇道:“我看村中一派和乐,倒不像是常遇洪灾的样子。”
赵三叹口气道:“是有几年不曾再有洪水了,也不过是我们与恶魔妥协罢了。”
鹿鸣“哦”了一声道:“听来似是有甚隐情。”
赵三抬头看了看后面的大山,欲言又止。
丁牧道:“我等一路行来专为降妖除魔,赵三哥若有什么苦楚可说与我们知晓。”
那赵三压低了声音道:“我是不敢说,恐被那恶魔知晓了,又要来寻众人的麻烦,好容易风调雨顺了几年,才得过些,不可说,不可说。”
丁牧也压低了声音道:“赵三哥莫怕,你便悄声告知了我等,我等悄悄去寻了,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悄悄走,绝不泄漏一二。”
那赵三好似在心里想了又想,又一直打量三人,许久才下定决心,声音小得几不可闻:“之前村中有一妖魔,那样子,怕人得很,那妖魔兴风作浪使得我们临渊村时时发大水,淹得房倒屋塌,我等欲要驱赶却又打它不过,这才忍了多年。前些年,大家发了狠,想着要过活总得拼一拼,便拼死将那妖魔赶了出去,最终那妖魔与我等商定,它不再发洪水淹村子,我们便不阻挡它在后山落脚,如此才换了几年安生日子。”
赵三说完不放心地仍旧往后山看了看,生怕那妖魔听见了前来问罪,细听一会儿并无动静,这才又小小声道:“几位法师可去到后山山腰悄悄看一看,莫要泄露是我所言。”
丁牧十分肯定地点点头道:“放心,我们定不会走漏消息。”
三人饮了茶水略做休整,便悄没声息向后山摸了过去。
到了后山只见果然弥漫许多妖气,村民们远远地避开了无一人敢往这边来。
三人自山脚下一路往上寻去,快到了山腰时听见树林子里有女子声音,三人循声找去,只见一棵只剩顶端一些橙黄色果实的高大果树摇晃着,果树上头荡着一名女子,那女子所抓的树枝摇摇晃晃快要弯折,而她拼力伸了手却够不到旁边其它树枝,眼见便要从树上摔下。
鹿鸣急行几步,蹬上树干,挥鞭卷住那女子的腰肢,手中用力,将她抛下树来,明心跃起身接住了那女子,将她稳稳放在地面之上,这才松手后退了一步,行了一礼。
丁牧定睛一看,“咦”了一声。
鹿鸣也爬下树,走到近前来,只见那女子右脸尚可,左边面上却全是红色胎记,乍看之下有些吓人,眼光下移,看见那女子左手,竟是有六根手指。
那女子见鹿鸣看她,忙缩起手来,口中讷讷道:“你们是何人?”
丁牧小声问道:“你可知道这后山有妖魔?”
那女子闻言变了脸色:“怎么,你们是来后山寻妖魔的?”
鹿鸣上下打量了她,试探问道:“难不成你识得那妖魔?”
那女子往后退了几步,捂住左边面庞,冷冷道:“是,我便是那妖魔,识相的快快退走,莫要等我发威,到时恐你等难以全身而退。”
鹿鸣闻言又打量了她,挥鞭而上,口中喝道:“何等妖魔,速速现出原形来!”手中鞭子“刷”地一声便卷到那女子身上。
只听“咔咔叭叭”几声响,鹿鸣愣住了,她这全力一鞭,那女子竟断了几根肋骨。
那女子痛得面色发白满身是汗,但却紧紧咬住下唇不发一声,鹿鸣亦未料到她竟毫不反抗,等了一等,也未见她出什么后招,不由得有些呆了,问道:“你怎么不还手?”
那女子咬牙道:“不要小看了我,待我发起功来,这后山瞬间可夷为平地,你们区区几人,简直不值得我动手,想活命的,快逃去罢。”
丁牧似笑非笑道:“姑娘,你是说真的,还是拿话消遣我们?”
鹿鸣提了鞭子道:“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看看!”眼见那女子脸色愈发白了,挣了几挣,却挣不开鹿鸣的鞭子。
鹿鸣犹豫了,看了明心一眼,明心宣了声佛号道:“萧姑娘,你先放开她罢。”
鹿鸣闻言收起了鞭子,只见那女子几乎扑倒在地,却又勉强支撑着笑道:“害怕了?若是不想再有洪水冲垮村子,还是快快去罢,不要惹恼了我。”
明心不喜不怒,平静看着她道:“这位姑娘,你可是有什么隐情?我等不是蛮不讲理滥杀之辈,你若是为非作歹,我等必不能饶;但若并非你所为,又何必妄认?”
女子捂住肋下,眼眶发红,许久才道:“我若说我清白,你们可信?”
丁牧笑道:“为何不信?你连萧世妹的鞭子都挣不脱,何谈兴风作浪?”
鹿鸣睁大眼睛道:“奇了,如今世道,连妖魔都有人争着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