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三人走入一片山林中,这山林十分广阔,三人只觉越往前走树木便越是高大茂密,加上郁郁葱葱的灌木丛,走了半日几乎便到了不见天日的地步,幽暗的丛林中处处散发着树木青草的甜香气息混着潮湿发霉的落叶味道,昏暗的光线下处处可闻爬虫的鸣叫声。
三人辨别了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三日都未能走出这片山林,鹿鸣有些心浮气躁:“我们莫不是走错了路?地图上只标注一片山林,可没说这山林这般广大又难走。”
丁牧道:“你们可有发觉,愈是到了边远之处地图指示便愈是不清晰,此时只要地图中大方向是对的便好,多的怕也是指望不上。”
明心落脚处一只野兔蹦蹦跳跳跳上了他的脚面,毫不怕人地立起身抬起眼来看他,三瓣嘴犹在不停地嚼动着,两只后蹄踩在明心脚上一动不动。
明心叹口气,拎起耳朵将那兔子放到一边继续前行,口中道:“且再走一日看看罢。”
鹿鸣看着那野兔跑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这些日子来我带的干粮都快要耗尽,且多日不曾吃肉了,当真有些馋得慌。”
明心脚步一滞,丁牧低声笑道:“不如等晚间明心功课时,我们悄悄去捉些野鸡野兔来,走得远些,收拾烤了怎样?”
鹿鸣看了明心一眼,用力点头。
明心快步向前走了一段道:“你们且在此歇上一歇,我前去探一探路。”说着跃起身,挑了最大的一棵树几番腾跃站上树顶。
站在树顶放眼望去,只见西方北方南方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密林,只在东方一处是浓密的雾气,明心凝神朝那雾气望了许久,一无所觉。
鹿鸣看明心下的树来面色凝重,不由问道:“怎样?”
明心道:“东方有一大片浓雾,雾气如海,不知如何,不如前去看看。”
丁牧展开地图仔细看了看道:“这图上并未标注有什么特别之地,如今我们时间耽搁过多,不如避开了直行,如此可节省些时日。”
明心不置可否,鹿鸣也有些乏累了,锤了锤腿道:“丁师兄说的也有道理。我等一路走来,又累又饿,不如只赶路去往东南大海,小师父,你说可是?”
明心虽心中觉得有些异样,然而三人中已有两人同意避开而走,便只得作罢,三人仍往西行。
又走了个把时辰,鹿鸣向前指道:“那是什么?明心不是说浓雾在东方?我们往西方而走,怎么仍会撞上?我便说我们走错了路罢?”
明心丁牧抬眼望去,茫茫雾海便在前方眼前,丁牧一时摸不到头脑,掏出了罗盘在那里细看,明心心知三人并未走错方向,便道:“如此看来,此处是避不过去了。”
鹿鸣道:“罢了,看看便是,却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丁牧收了罗盘笑道:“萧世妹说的也是,等改日回去我必要将那破地图改上一改。”
三人说着便往前去,走入了茫茫雾海之中。
在雾海中行走了约有大半个时辰,只见前方骤然出现一个庞大的地陷,若非收脚及时三人几乎便踏了上去,只是在茫茫雾气中根本看不到前面有多深。
丁牧小心沿着边沿前后都寻了一会儿,回来道:“前后见不到边,这怕不是悬崖,怎生过去的好?”
鹿鸣道:“我去探探。”说着取出鞭子,挥手缠绕上了旁边一棵大树,她握着鞭子顺着地陷向下滑了一段,接着一手捏诀默念,鞭子渐渐变长,带着她一路向下,少时便听到她惊呼了一声。
明心问道:“萧姑娘可还好?”鹿鸣好似又下行一段,大声呼唤道:“下面真是另有天地。你们抓好我的鞭子,我带你们下去。”
丁牧与明心互望一眼,便也握了鞭子向下滑去,随着鞭子向下越来越长,两人骤然从云海中钻出,只见那云海如同一片幕布,幕布之下另有天地,下方像是隐藏在雾海中的一个巨大天坑,天坑之中天清气朗,草木繁茂,广阔的地面上一道河流蜿蜒而过,远方隐隐可见村舍农田,鸡鸣狗吠之声可闻,三人都惊呆了。
三人落在了地面之上,脚下是一片油菜花田,清风吹拂,淡淡的甜香气息钻入鼻中。远处传来阵阵钟声,一片鸟雀惊起飞入空中。
远处缓缓走来一位打扮奇特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年纪约莫三四十岁,面色黝黑蓄着胡须,身着紫色长衣却□□着双臂,双臂之上汗毛甚长。他走上前来躬身一礼道:“我家仙师说今晨喜鹊枝头报喜,定是有贵客远道而来,三位贵客莅临,我仙人谷众人真是荣幸之至。”
三人回了礼,通报了姓名门派。
那人十分客气道:“我姓李,是灵远派门下弟子,各位既然到来,不妨到我派驻处歇歇手脚,进些食水。”
鹿鸣极小声凑到一旁道:“灵远派我竟是闻所未闻,难不成是新出来的教派?你们可曾听闻?”
那李姓法师耳朵极灵,笑着接口道:“我派也有数百年历史,只是向来离世独居,与外人极少往来,想是诸位不曾听闻过。”
鹿鸣被他点破,哈哈一笑点点头道:“既如此,便叨扰各位了。”
那人便领着三人往山谷中走去,一路之上只见颇多良田沃土,此时田中已有不少百姓忙于耕作,一见四人俱是忙忙跪下磕头,个个十分恭敬地唤道:“李仙长安好!”
那李姓法师面上带笑,点点头道:“好,好。”
再走一段,经过一片村落,茅舍中的男女老幼争先恐后赶来跪下问李仙长好,李姓法师只淡淡笑着回问了好,直到四人走得远了,身后众人仍恭恭敬敬跪在地上不肯抬头。
丁牧回望了身后那跪伏在地的众人,只见他们形容恭谨面目虔诚,却又个个面黄肌瘦衣衫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