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梳洗了换了衣裳回来,左右看不见鹿鸣便问道:“我萧师妹呢?”
丁牧叹口气道:“萧世妹她身子还是没有大好,方才又犯了心疼病,说是有些难受,回去歇着了。”
钟云这才不再寻找,也跟着叹口气道:“她本就根骨不好,又自幼便病痛缠身,说来也是可怜,一路有劳二位了。”
几人攀谈起来,这才知晓此次派至西南大海的四组,至今实到三组。
未到那组与钟云她们有过联系,因伤亡较重已中途全部回转。
还有一组元气大伤的,只余月华派上一门弟子廖上清一人前来。
而钟云这组,一人伤病而退,剩余三人,除钟云与师兄韩道玄外,还有占云派弟子申成,三人商议之后决定一路避开妖魔,辗转寻路而来。钟云倒也实诚,说起此事来十分坦然。
当先到来的四人在此处四处打听消息无果,听闻海上有一座海鸟岛,岛上有几只海鸟成精,最是消息灵通,便想着去捉一只来审问消息。
岂知那海鸟岛与她们所想完全不同,岛屿面积大,岛上又长满榕树,密密麻麻的海鸟几乎占满了整个地面,到那里莫说是捉海鸟精了,连鸟窝都没找到,四人在岛上与扑扇着翅膀乱飞的海鸟周旋了两日,徒留满头满身的鸟屎鸟毛无功而返,说起来都十分丧气。
钟云带几分气愤说道:“这镇海城偏远之地,光武派的法师们完全不将我等放在眼内,但有询问都是不知,竟是不肯提供一点方便来。”
韩道玄是个身材精瘦肤色较黑的中年男子,他苦笑道:“所幸此地有一姓杨的法师与廖师弟父亲曾有一面之缘,我等辗转寻到他,才得了这么一点海鸟岛的消息。此次虽然铩羽而归,他日还是要再去碰碰运气,否则只能毫无章法地寻找,不知何时才能有第二月的消息。”
申成一旁点头道:“韩兄说得是,一切听韩兄的安排。”
韩道玄闻言忙道:“此事还需听取大家的意见,我一人不敢擅专。”
廖上清在一旁也不开口,只看着明心与丁牧。
明心与丁牧相视一眼,丁牧道:“我们刚到,一无所知,一切听韩世兄的安排。”
廖上清点了点头。
韩道玄道:“如此我就妄言了。现今我们且休养一日,明日里大家都再想一想法子,后日一早我们仍旧出发去海鸟岛,定要捉上一个半个的海鸟怪来讯问消息。师妹,你去瞧瞧萧师妹身体可能支持,若是不行的话,暂留她在此地休息。”
钟云应了声,便去寻鹿鸣,几人又说了些闲话,钟云便回转来道:“师妹说她旧疾复发,心疼难忍,现已服下药休息了,具体还需修养两日看看。”
韩道玄闻言皱了眉头道:“萧师叔只有这两个徒儿,一向宝贝得很,师妹你得空多去照料些。”
钟云点头答应。
明心闻言有些不放心,想要去看看鹿鸣,丁牧却拖了他手臂,要他一起去镇海城内采买些吃食与换洗衣裳,明心一向不善争论,只得同他去了。
却说一路行来,明心仅有的几件衣裳破的破烂的烂,虽然他自己并不在意,丁牧却早就看不过眼了,镇海城成衣铺里没有僧袍,丁牧只得叫人量了尺寸加急做几件出来。
订完僧袍丁牧自己又挑了几件衣裳,买完自己的还不忘给鹿鸣挑几件,好不容易买完衣裳他却又慢吞吞去挑鞋靴,明心只得耐住性子跟着他。
他一面磨磨蹭蹭挑挑拣拣一面去看明心的面色,笑眯眯道:“小师父是惦记萧世妹了吧?”
明心道:“丁公子慎言。我受托付照顾萧姑娘,如今她旧疾复发卧病在床,我岂能置之不理?”
丁牧无奈道:“小师父你信我好了,你此时去,她定然不会开门见你,不如在此买些吃的用的,晚间带了去看她,包管无事。”
明心心内疑惑,终究未再说什么。
两人果然又买了几包点心小食,晚间去敲鹿鸣的门,丁牧低声道:“世妹可好些了?我们特带了些吃食来探望。”
只听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鹿鸣探出个脑袋来,往二人身后看了看,见并无其他人便将门大开小声道:“快进来!”
待两人进了门,她小心将门关好,坐到桌边拍了拍桌面:“东西呢?”
房内布置甚是简单,只有一石床,一石桌,桌旁几把石凳而已。
丁牧掏出几包吃食放在桌上,眼见得鹿鸣眼睛都亮了几分,待他又拿出那几件包好的衣裳来,鹿鸣欢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丁世兄最近人愈发的好了,若不是我师兄向来对我也还行,我都想改投寻踪门认你做师兄了。”
丁牧打个哈哈道:“你这个师妹倒也挺好养活。”
明心道:“你身子可还好么?心疼得可厉害?”
鹿鸣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委委屈屈道:“疼!真疼!疼得我两眼漆黑下不得床,足足昏睡了多半天,此刻还是觉得心如刀绞,若是多有些美食,兴许能好得快些。”
说完她憋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明心听她说得真,看她却又不像,不免有些迷惑。
丁牧也跟着笑了:“真不知道小师父是真傻还是装傻。”
鹿鸣咧了嘴道:“小师父你与我相识多久了,怎的还不知晓我?我向来强壮如牛,几时真的病倒过?”
明心这才明了她并未真病,却不知为何并不觉得开心,有些闷闷地坐到了一旁。
丁牧捏了一块糕点放到口中道:“我们后日还要再去探海鸟岛,你到时可要去?”
鹿鸣哼了一声道:“我这样病痛缠身的人,哪里都去不了了,你们去罢,只一样,别再弄一身鸟屎回来臭人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