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衔着虫子仰头吞下,站在树干上打理羽毛。树根莫名被锤了下,惊扰鸟儿扑翅而起,豆大黑眸转着满是不解。
落英缤纷,花雨飘落二人身上,带着桃花的香味。
“这山里的蜘蛛种类不多,带毒的只有西边的银月蛛。它的蛛丝毒性不大,我也弄过眼里,用草药敷上个把月就好了。”
“个把月?”他要当这么久都瞎子?!
“没办法快一点?”
“我说的就是最快的法子,”袁桃夭抱着腿仰头望着盛开的桃树。
以前没听说山里有桃树过,这颗桃树出现的挺奇怪的,“你家在哪?我托人去你家告知一下你的情况。”
告知?被父亲知道了,家法跪祠堂一个都跑不了。
到时候不是母亲拦不拦得住的问题,而是会被锁在“暗无天日”的房子里,抄上几遍厚厚的家训。这对何其华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咳,我、我忘了,”没听到袁桃夭的声音,他知道这谎言太拙劣,可是硬着头皮继续扯谎,“可能毒素毒到我脑子了,我真的想不起来。”
袁桃夭,“……”
就那都毒不死一只鸡的毒素,要是信了,她脑子才是被毒的那个。
“姑娘,请你帮我治治眼睛。”怕袁桃夭不答应,拿出钱袋,“我可以给你酬金,只要我眼睛好了,我还会再给一些。”
当然了,那时候得回家取钱。
神情不自然地笑着,“能再帮我找个住处吗?”其实他还想说来个人照顾他。但这话说出来,怪讨人烦的。
要求太多了,袁桃夭不一定答应。何况,他钱也没带那么多,附近都是山,不太可能有钱庄给他换现钱。
盯着何其华那袋钱,袁桃夭垂下的眼计算着。
“住我家顺便治眼睛,跑来跑去的我不乐意。”阿爹说锄头坏了要买,屋顶那块漏水的也要补,阿娘想吃荷花酥饼了。
何其华犹豫了会,还是同意下来。袁桃夭说的对,往返耗时长,住在一起也方便。
起身拍掉后摆的黄土,袁桃夭四处望着,捡来一根大树枝让何其华抓着一头,“走,一会儿我还得帮我娘洗菜。”
看不见递过来的树枝,他凭空摸索着,眼见何其华越摸索走的越远,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拉住快要淡出视线的人。
女孩柔软的手掌握住他的手腕,何其华被那圈温热“烫”了下。无法聚焦的眼睛想要冲破朦胧看一眼眼前人。
“我忘了你看不见,抓好。”枝干放在何其华手心,袁桃夭拉着树枝带他下山,“走慢点,你别摔了。”
一前一后,一根树枝,两人安静地走着。鞋底踩过落叶发出脆响,一声一声的,加上何其华紊乱的心跳声,好听极了——虽然只有他自己觉得,袁桃夭一心想着晚饭。
“我叫何其华,姑娘怎么称呼?”
“袁桃夭。”
“桃夭?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桃夭?”
这孟浪的问话是袁桃夭没想到的,意外地往后看着人模人样的何其华,“何公子要是不想被丢在这山里,就安静些。”
确实灼人,何其华耸肩应了句“姑娘莫怪,当我犯浑。”
袁父今日回来的比袁桃夭早,他正捧着碗喝茶,余光瞥见他的乖女牵着一位精致公子走来。父女两大眼瞪小眼的有一会,袁父皱眉撇嘴。
“夭儿,这位是?”这穿着打扮应该瞧着也不眼熟,应当不是他们附近镇上的人家。
袁桃夭示意他进屋聊,恰好袁母路过,也惊讶一瞬。李真真和袁父坐在凳子上,看着袁桃夭抓着那位公子的手腕,搭在长凳上,“坐下。”
“好。”
就算瞎了,何其华还是能感受到两道炙热的视线。刚坐下手中就塞来一碗水,他慢悠悠地喝着,听袁桃夭把他们讲好的事告诉她的父母。
喝过水嗓子也不那么难受,他解下钱袋想要放在桌上,可就是找不准位置,最后钱袋被一股力道扯走。
“我觉得这个差事不错,”袁桃夭拿来钱袋交给袁父,手里沉甸甸的重量让袁父笑容灿烂。打开袋子和李真真看了眼,二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
李真真担忧地看向袁桃夭,她觉得这生意有些太赚了,怕何其华眼睛好后想起觉得亏来找事。
“咳。”
上方的咳嗽响起,何其华发现他竟然能懂袁桃夭的意思,压下诧异,道:“这里不仅是治眼睛的钱,还有吃住的费用,不算多的。”
有他这句,袁父袁母痛快的收下满袋银两。
何其华在袁家的日子过得挺有规律,早上被袁桃夭喊起喂饭,下午在院子和袁母剥豆子等袁桃夭采药回来给他敷眼睛,村里没什么玩的,晚上就睡的早。
说起这喂饭,一开始是袁父来喂的,毕竟何其华看不见,夹不准菜,夹到了也怼在脸上没有送入嘴里。但袁桃夭不同意,她也阻止袁母来喂。
怎么说也是长辈,袁桃夭不准,何其华也不敢强求,就怕她一个不高兴,把他丢到荒郊野岭的喂野兽去。
晚上袁桃夭端着草药糊给他敷眼睛,何其华板正盖好被子躺着。眼上放了长条布才敷的药糊,粘稠又冰凉,偶尔有不规矩的掉下来,在枕和席上落下水渍。
“今日我听到有人在讲你,”他说。
“随他们说,”不就是她带何其华回家住的事情被人传开了,跟她不对付的人没少推波助澜,添油加醋。
何其华想象着她的模样,“倒是好奇你长什么样了。”
“长人样,”她把最后一点药糊涂上去,领取一条布铺在上边,“十几天后,你要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