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曙微匆匆往队伍行进的方向一瞥，那些队友先前只停下脚步看了她们一眼，并没有人过来协助或是等待，所有人的背影都已经消失在拐弯处。
牧艺灵抿唇，神色紧张地小声催促。
姜曙微斜抱着灭火器，余光瞥见通往楼上的那截楼梯探出半截身体，那是胸口破开一个大洞，却仍旧兴奋嚎叫着追下来的丧尸。
三个女生向着消失的队尾拔腿狂奔，姜曙微顾不得许多，边跑边喊：“接管子！”
牧艺灵：“啥——？”
殷沁挥手抢过在空中乱扭的黑色管子，反手握住，使管子一端对准她们身后，已经有丧尸直接从高层翻身“跳”下来，举着双手想与她们来个初次见面的“贴面礼”。
姜曙微已调整好两手的分工，左手绕着抱住灭火器，四指兜住瓶底，右手迅速压下握把，她们就像喷气式飞机，在身后留下长长的白色痕迹。
飞扬的粉末在空气中弥漫，把这片空间弄得雾蒙蒙的，也不知是否起到作用。
三人在死神的追赶下肾上腺素激增，赶着冲出了楼门。而队伍前排已经如同计划好的，在远处制造了噪音，将丧尸引开，陈树放出数条藤蔓，卷起仍在附近的几只丧尸往远处甩，留下了最后的一小片生存空间。
殷沁忍不住挑了挑眉，他们居然没走？
“快——！”见她们终于出了门，陈树敏捷地跳上车拉上车门，前车驾驶员一脚油门踩下，越野车迅速冲出去；三人冲上剩下一辆敞着门的面包车，将自己甩进车厢。
还没等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车子已经一个摆尾飞速起步，斜在门边上的牧艺灵差点被甩下车，她眼疾手快地扒住座椅，努力不被甩飞，然而两条手臂一阵阵发软。
“拉我——”
姜曙微顾不上其他，甩开怀里的灭火器，一手把住椅子背，另一手抓住牧艺灵的衣服往回扯，前排的人也赶紧转过身来搭把手，殷沁从后排伸长了手臂把门关好，几人这才后怕地瘫在座位上急速喘息，牧艺灵抖着手把安全带扣上，忍不住小声呜咽。
三人动作到底是被那只丧尸拖慢了，在她们扑上车时，车另一侧的丧尸已经凑到车窗旁，预备砸破车窗，攻击这些躲在铁壳里的生物。在蒙着灰尘的车窗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血手印，开车的队员是强忍着才没有扔下她们踩油门离开。
好在结果是好的，他们此次出来没有折损任何一个队员，哪怕过程惊险刺激，对于他们这样只有两个异能者的小队来说，也是一个小小的胜利。
没有人还有力气说任何指责的话，全车人都忍不住后怕地趴在窗户上往后看，见到楼门口像高峰期的地铁车门一样涌出许多人影，都只庆幸自己又能多活一天。
也许是三人冒着生命危险喷出的白色粉末起了作用，不然就凭着丧尸这仿佛上班高峰期地铁一般“尸”挤“尸”的阵势，能一个“丧尸浪”过来把她们压进瓷砖里抠不出来。
*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荒废的公路上。有前面的越野车开路，车头处偶尔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伴随着断肢飞起，车头没有特意做过加固的小面包跟在后方，倒是乘了前车的凉。
比起方才的惊心动魄，他们返回营地的路途可以算得上顺利，姜曙微坐在后排，看了看远方的天空。
大自然在人类遭受重创后仿佛经过了一轮净化，A市这片总是由于雾霾、浓雾上热搜的天空，在人类逃亡、工厂停摆期间，每一天都呈现漂亮的景色，而今天傍晚的晚霞更是姜曙微多年未见，玫瑰一样瑰丽的粉紫色。
她的手机已经很多天没有充过电，姜曙微盯着大片的粉色和被上了腮红的云朵，努力把天空的样子刻在脑子里。
她有点想念自己相册里那个名为“云”的相册了。
大门口放哨的人远远看到熟悉的车辆，提前做好准备，搭班的异能者清理了那零星几个听声音被吸引过来的丧尸后，打开外侧门放行。
车内所有人都下车接受检查。
营地的岗哨一般会留一个人在哨塔上继续观察外界，其余的岗哨盘查进出的队伍。
检查的人跟这些经常出外勤的队员都很熟悉，检查过程气氛轻松，然而查到姜曙微时注意到她手臂上的绷带，立即有三把枪举起，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
那伤口在姜曙微先前大幅度的动作下已经再次扯开，渗出的血液染红了绷带。
“怎么回事？这伤口怎么来的？”
姜曙微生平第一次被枪口对准，不由后退半步，正待解释，斜后方一人迅速插话道：“被丧尸抓的，不过应该没啥事，说是获得了水系异能。”
检查的人没有松懈，问：“水系？你们验证过了？”
众人沉默。
姜曙微：“还没有，我们急着回营地，没来得及。”
上车后更是直接忘了这回事，此时经过岗哨盘问，这才又勾起了大家的关注。
那人收起枪，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手电，让姜曙微伸出手，检查了她的指甲。
出外勤不方便洗手，这双手上沾了些灰，看起来不甚干净，但指甲透着健康的粉色，没什么异常。
随后打开手电检查她的瞳孔、牙齿、下颌等一切有可能发生异变症状的部位，所幸除了手臂上的伤，其余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对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招了招手，后方一人小跑过来，将一个小铁盆递到姜曙微面前：“展示一下你的水异能。”
此话一出，周围人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姜曙微被人群挤得一个踉跄，拿着铁盆的人轻斥：“挤什么挤？没看过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