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悬崖料峭逼人,层峦叠翠遮天蔽日。
周边雾气弥漫历久不散叫人窥不见崖底风光。野花从磐石的夹缝中钻出,山头松枝长势极佳,忽的往下一沉,一只松鼠跳向旁枝。
谷间百鸟啼叫,恶狼猛兽常出没于此。
“黎晔恣!你这个魔女!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
说话之人蓄着长须,耳鬓已现斑白。他右手举长剑,身穿淡蓝色衣袍。一声令下,无数把刀剑纷纷从他背后亮出,光影变幻之际,剑上折射出漫漫金光。
他的身后浩浩汤汤百来人,面上满是坚定,眼中尽是憎恶,个个凛然大气,超然脱世,似有仙人风骨。他们一字排开,将悬间的路悉数封堵。
所有人刀弩所指处只有一人。
黎晔恣一身红衣,长发束起,双手环胸傲立崖头,面上没有丝毫惧意,眼底透着冷漠似是在看一出无聊的戏曲。崖边凉风习习,将她的裙摆轻轻撩起,裹挟在风中的沙尘遇上她的裙子得以解救,慢慢地落回地面。
她红唇微启,嘲讽之意漫溢,“你们活着的人还挺多的嘛。”
此言一出,瞬间点燃对面所有人胸腔间积累已久的怒火。
“若不是你,我的家人便不会死!今日,我就是死在这也不会让你活着离开!”乌压压的人头里看不见是谁说的这话。可这话却是代表了在场的大部分人,能聚到这里的大多都是和黎晔恣有些血海深仇的。
众人义愤填膺,群情激昂。
黎晔恣勾起唇边的笑,不以为然道:“死都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男子上前一步,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他眼里布满血丝,唇角颤抖,“都死到临头了,你竟连悔过之心都不曾有,你为非作歹,滥杀无辜,狠辣恶毒!这世间竟还有你这般不像人的怪物!”
不像人的怪物。
听到熟悉的话,黎晔恣不重不轻地挑了下眉。
众人皆言她无情无义,心狠手辣,天理不容。
何为情何为义,她天生不知,也没有知道的必要。反正让她不痛快的人,就该死。
他人生死,与她何干?
死在她的剑下只能说明这人武功差劲,否则死的就会是她了。
一女子开口道:“我阿兄何错之有,不过拦了你的路,你连口都不开便将他直接杀害!就是再恶的人也比不过你一二!”
黎晔恣侧眼看她,淡淡道:“你误会了。”
听到这话,女子略怔,“大家亲眼看见,你还想狡辩不成!”
黎晔恣不屑道:“我杀他,并非是他挡路,我杀他,是因为我想杀他。”
“黎晔恣!可你们无冤无仇!”那女子眼含热泪,心中万分悲痛,“人命岂是草芥!”
黎晔恣懒懒掀起眼皮看她,不发一言,可神态却早已显露她内心所想:在她这,人命确如草芥。
那女子冲动之下就要上前杀黎晔恣泄愤。她两侧之人连忙将她拉住
“此魔女武功高强,师妹你不是她对手,不要为了这样一个人白白害了自己性命。”
“是啊师妹,今日各大门派聚齐,难懂还怕她跑了不成。”
黎晔恣侧身看底下悬崖,未见山壁上有任何植被,几乎没有岩块凸出,百丈之高,若是贸然下去,生死难料。
她转头重新看向前面。
要想过去,只能杀了他们。
她轻蔑一笑,“废话什么,说要杀要打的可是你们,现在怎么还有空说起闲话来了?”
她语气凛冽:“难不成是特来我眼前显一遭,其实是来送命的?”
说罢,她将剑柄悬空一转,冷冷地看着他们,单枪匹马地往人堆里冲去。
一时间叫喊声响彻云霄。
一身红衣在一群蓝衣中格外显眼。
刀剑猛地刺来,黎晔恣转身躲过。她利落地用剑挑飞几把刺来的刀剑,一个翻身轻而易举地踏上另一个人举着的剑她在空中用腿连续踩上好几人的胸口。一连串人被猛地踢翻往后倒去连带着他们身后的人纷纷躺地。铁质的剑掉在坚硬的岩块上,连连发出清脆的声响。
耳后的发尾略扬,她眼睛一凝,握紧剑一个转身向后狠狠刺去。
感受到了来自剑上的阻力,她毫不犹豫地拔出。顷刻间淡蓝色衣料被渗透被染红,鲜红的热血喷出,光亮的剑面垂着,血液从剑上汇聚呈水流状滴在岩石上。几滴血飞向黎晔恣的衣裙,浸入后与她衣物颜色融合。
“师兄!”
“师弟!”
“师傅!”
几声不同的叫喊声接二连三响起,听起来撕心裂肺。
黎晔恣唇角微杨,眼角越发狠厉。
被黎晔恣刺中的男子倒在树下的尘堆里,扬起卷卷埃土。
眼看着同伴死在敌人刀剑下,众人看向黎要晔恣的眼神顿时更加凶狠起来。倒下的几个咬着牙,重新拿起剑柄立在石上用力地站起来。
他们每次出刀的动作又狠又快,什么剑法什么招式,个个都是不管不顾,一副杀急了眼的模样。
黎晔恣见招拆招,身姿敏捷,一防一攻间杀人于无形。
脚下黑土砂岩被红血浸地斑驳,偶然间掠过的飞鸟常有被误伤。地下躺着的尸体横七竖八,几个人中间还带着鸟兽。
黎晔恣后退几步手捂着手臂上的伤口,一双淡漠的桃花眼毫无感情。
她的话音冰冷,语气仍是不屑,“有点本事。”
话音刚落,一片足够纤小的羽毛悄然落在她鼻尖。
在喷嚏打出去之前,黎晔恣习惯性地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