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长吁短叹之际,却听老伯又道:“兴许,马捕头识得些字,我记得前些年衙门还专门请人教过他们。”
不待黎生晓说什么,一旁的男童却跳了出来。“真个?衙门还管教人识字?”
老伯道:“那是自然,衙门的人也不光和我们平头百姓打交道,若是能识得几个字,做起事来,自然也方便很多。”
男童听了,眼睛更亮,眼神里已满是向往。
黎生晓不禁分出心神想:这孩子真是很有意思。
那边,老伯停下牛车,回头朝后喊了一声:“马捕头!”
黎生晓费力的伸长脖子去看,果然见身后还有几个人,他们都穿着同样的青衣,正不远不近的跟着。
原来他们是捕快,那……应当不会是坏人吧?黎生晓思量着。
为首的一人正是马捕头,听到声音已快步跑到了近前,身后几个手下,也三三两两跟了过来。
他一脸严肃,一张脸不怒自威,自带几分震慑力。待与黎生晓对视后,才明显松了一口气,道:“你竟醒了,那可太好了。”
黎生晓忙道谢:“谢谢……救了我。”说完,又忙将手里的纸条递了过去,“您……帮我……认识,写的……什么?”
马捕头接了过去,仔细辨认了一番,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古怪起来。
随后,他用疑惑又探究的眼神打量着黎生晓,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黎生晓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心道:坏了,该不会纸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她竟这么轻易的就将唯一的线索交给了一个陌生人!
她在心里懊恼着,正想着怎么把纸条不动声色的要回来,却见马捕头把纸又递了回来。
黎生晓忙把纸条放回到锦囊内,又塞进怀里好生放好,才小心的问道:“有……问题?”
马捕头摇头,正色道:“上面写的是:‘去找白落照,离开他……你会死’。”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黎生晓顿觉又失望又尴尬。
黄昏啊黄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在这打谜语。她腹诽着,只得继续开口问道:“这……白落照……是谁?”
马捕头道:“这位白落照就住在城南的云散楼中。”
男童一听眼珠一转,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人称小白公子的那位嘛。”说着眼巴巴的望向马捕头,马捕头朝他赞许的点点头,他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赶车的老伯也连连点头道:“哦,原来是小白公子啊!”
看他们的反应,仿佛这位小白公子还很出名,黎生晓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很厉害?”
“自然厉害。小白公子是习武之人,有他在,新元近几年来莫说是强盗土匪了,就连毛贼都少了许多。”提到小白公子,马捕头明显话就多了起来,“有时衙门的事麻烦到他,他也会倾力相助,从不藏私。”
“对对,”老伯也道,“小白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善人呐,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寻常百姓,只要有事相求,小白公子都会尽力帮忙的。”
就连小乞丐也道:“我听师父说起过,若是乞丐讨不到饭,只要求到云散楼去,准能饱餐一顿呢。”
看来这位小白公子在新元城中很是有威望。黎生晓想着却又不懂了。“那岂非……人人……都能……去……吃现成?”
话一说完,黎生晓就感觉几人均看向她,目光却并不怎么友善。
小乞丐冷冷道:“我们虽是乞丐,却也是有乞丐的气节的。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我们才不会去麻烦别人。”
听到“气节”一词,黎生晓却是一怔,一时分不清是这小乞丐太过年轻,还是这个世界更讲究道德品质这一类的东西。
马捕头轻咳一声,解释道:“小白公子虽乐善好施,但若不是急事、难事,大家寻常是不会去轻易打扰他的。”
黎生晓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感激的冲他笑笑。
马捕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知这位姑娘是为了何事要找小白公子呢?”话里已经带了试探的意思。
黎生晓哪里知道为了何事,心道若真的实话实说,还不吓死他们,于是反问道:“能……带我……去吗?”
马捕头和手下对视一眼,并未回答,而是继续问道:“姑娘看上去不是新元城的人,是来探亲的吗?怎么会孤身一人晕倒在山里?”
如果说刚才的问话还算客气,此刻便已带了几分审讯的意味了。几句话一出口,黎生晓便感受到了为什么他能是捕头了。
可黎生晓一个问题也回答不上来,心中却想,这人是捕头,那应该和现代的jingcha差不多吧,自己也不是坏人,只要咬死了不回答,他应该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这样想着,她便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见她不说话,马捕头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姑娘既然什么都不说,那恕我们不能相送了。”
听了这话,黎生晓顿时急了。她在原来的世界生活了几十年,向来接受的教育都是:有困难找jingcha叔叔帮忙。可此刻,面前的“jingcha”却告诉她不能帮她?
“别……捕头……帮助……百姓……”她的嗓子因为说了很多话更加干哑,加上词汇要先在脑子里转换,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
马捕头显然是听懂了,脸上的神情却仍不为所动。“我们是新元城的捕快,守护的也是新元的百姓,姑娘来路不明,又不肯交待自己的身份,实在可疑。”
说完,他紧紧盯着黎生晓,似乎在等她妥协,回答他之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