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渺费力地睁大眼睛,眼前之人一身玄色长衫,衣角处绣着某种红色的图腾,身材挺拔,轮廓分明,桑渺下意识觉得这人的容貌应当不错。
那个人周身萦绕着浓郁的仙气,因站在背光处,桑渺没能看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的气场太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躬身低头,不敢接近。
没察觉到对方的敌意,又或者是她因酒精麻痹没察觉到什么,桑渺神色迷蒙,憨憨问道:“这位仙友迷路了?”
显然桑渺已经喝醉了,忘了方褚山四周设有结界,瑶光是身上带有崆峒印才能自由出入,不然凭瑶光的灵力根本就不能入方褚山。
顿了顿,对方没回答,桑渺又问道:“要找青玄吗?他出门了,说是要两日后回,要不要帮您带个话?”
对方依然保持沉默,“呃……”桑渺打了个酒嗝,自言自语道:“莫不是个哑巴?”
这次桑渺干脆手脚并用,试图让对方理解她的意思,“您找青玄吗?”
“你太吵了。”温润低沉的声音让桑渺怔了怔,也自动忽略了他话里的冷淡之气,那个人往前走了两步,清冷的月光照亮了他的脸,她抬眼微眯,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这个人的气质天成,五官深邃,墨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神秘悠远的气息,若论样貌气度竟不输于天帝琨禹半分。
“原来不是哑巴呀。”桑渺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眸好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
那人看着桑渺,眼里露出几分意外,喃喃道:“竟看不透……”
桑渺摇摇晃晃地上前两步,就这么站在那人跟前,仰起头,迟钝地望着他半天,才问道:“你来这到底干什么来了?”
那人依然冷着一张脸,淡声道:“与你并无相干。”意思是你别多管闲事。
“我在方褚山住了一千年了,你说与我相不相干?”桑渺觉得这位不速之客有点傲慢,哪有人到了别人的地方还这么嚣张的?
那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跟看一棵大树,一朵小花是一样的,没带任何情绪,但就是这么淡漠的模样让人心里无端地生出敬畏之心,桑渺觉得有点荒谬。
那个男人并不想同桑渺废话,越过她的身边往前走,桑渺第一次被人无视,虽然她现在处于酒醉状态,反应慢了半拍,但对方傲慢无礼的姿态依然令人觉得气愤。
“喂,你去哪里啊?”桑渺盯着他的后背,“你别乱走,前面有青玄设的结界,还有很多禁咒……喂!”
任由桑渺的声音越来越大,也没有唤回的男人回头一瞥。
“喂,你这个人……”还没等桑渺话说完,那个男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了。
桑渺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月朗星稀,夜风习习,除了她自己哪还有人在?
桑渺甚至觉得刚刚是自己喝醉了在发梦,后知后觉才想起方褚山有青玄设的结界,除了瑶光谁还能自由进入?
次日大早,桑渺揉着额角从茅屋中步出,见碧波池边老尹、碧莲与雨蝶围在一块儿窃窃私语,遂凑上去迷迷糊糊地问道:“你们大清早议论什么呢?”
“渺渺,昨晚东海发生了一件大~事。”碧莲故意在最后两个字拔高了嗓音。
碧莲是个修仙未遂的花精,平素里喜好打听八卦,方褚山大到青玄今日的行踪,小到老尹今日穿什么颜色的底裤,她都能一一打听清楚。
桑渺挑了挑眉,见老尹与雨蝶一副等着她发问的样子,可见昨晚发生的事在他们眼里确实够得上是大事。
“昨晚发生何时?”桑渺顺了他们的意,懒洋洋地问道。
老尹神秘兮兮地说道:“昨儿晚上,咱的老邻居蛟龙被人杀啦!”
雨蝶接腔道:“据说凶手穿一身玄衣,来无影去无踪,神秘得很。”
“蛟龙可是有上万年的修为,而且有上古神器傍身,谁能在一晚上的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杀了他呢?”老尹面露愁容,隐约觉得此事不简单。
“生死自有天命,万物皆有轮回,蛟龙此生的命运既如此,何尝不是他的另一番机缘呢?”桑渺伸了个懒腰,今日阳光正好,适合睡个回笼觉。
“渺渺一说文绉绉的话我都糊涂了。”雨蝶挠了挠头,表情甚是迷惑。
老尹双手合十,朝西天方向拜了拜,“佛曰慈悲为怀,渺渺怎如此冷漠,蛟龙好歹也是咱们的邻居。”
桑渺皮笑肉不笑道:“我没记错的话,去年蛟龙强抢了下界一平民女子,你还咒他早登极乐呢!”
老尹胡须抖了抖,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轻咳了一声道:“咳,虽然蛟龙平日为非作歹,性情暴戾,但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一夜之间就这么死了,也忒可怜了。”
“肯定是哪位有本事的神仙看不惯蛟龙的做派将他处置了,这对三界来说是好事。”雨蝶兴奋地拍了拍手,神色颇有几分庆幸。
雨蝶在方褚山修行了六千多年,单单这六千年间,蛟龙在下界犯下的恶行不计其数,身为邻居,蛟龙的大名如雷贯耳,修行无岁月,也只能听些三界的奇闻异事打发修行的沉闷。
“哎呀,昨晚我睡太死了,没能察觉东海的状况,渺渺,昨晚你有发觉什么异常吗?”碧莲食指挑起桑渺的下巴,娇艳的脸庞就这样映入桑渺的眼里。
桑渺眯了眯眼,拍掉她作怪的手,“没,昨晚喝醉了。”
“哎呀,小渺渺终于到要借酒消愁的年纪了,老娘甚慰矣。”碧莲看着桑渺的眼神有种“俺种的小白菜终于长大了”的欣慰。
桑渺笑了笑说道:“就只是想体验一下凡界文人墨客笔下的风雅而已。”
“渺渺这是话本子看多了,凡间生活疾苦,还要体会生老病死,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