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站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光透不进来,里面的声音也传不出去。
江万君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竞安先生的葬礼安排在明天上午,”林玄率先打破了宁静,“没有人怀疑到我。”
林玄在救下元星燃之后,让他把季夏放到公交车站台上,然后匿名报警,最后再来找他。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只把元星燃带了回来?”江万君转过身,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林玄。
“这不是您想要的吗?”林玄疑惑道。
“这怎么说?”
“第一,星河小姐可以作为证人坐实中洲会的暗杀行动,进一步加深民众对唐会长的不满,以及对她这个受害人的同情心和保护欲;第二,带元星燃回来秘密保护保护,因为幼崽的忠诚往往比成长期的更好培养;最后一个,我想问您……真的愿意将星河小姐交给政府异能科吗?”
江万君盯着林玄看了很久,直到对方想再次发言时,点了点头。
“不愿意,确切地说,是不愿意把她的异能交给政府。”江万君承认道,“那样太可惜了。”
“所以您打算怎么做,是要拉拢她?”
“拉拢吗?还是……”江万君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对年轻男女的身影,那是他的回忆,“利用吧。”
暴雨持续了一整晚,天快亮的时候才渐停。
新闻报道了在朝阳城郊区发生的一场灭门惨案,一家四口只有大女儿被救了下来,而且在公交车站台上发现了一个受伤的孩子,调查发现是被害人家儿子的朋友,不幸被卷入了这场案件。
元星河是被痛醒的,醒来后就一动不动地盯着黑漆漆的天空,看见上面出现了几道黑色的线,交错纵横,形成一块块方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那不是天空,是白色方格的天花板。
她正在一个很空旷的房间里打点滴,一张床、一个方正的床头柜,就是房间的全部内容。
随着最后一滴药水的滴落,床尾的门被打开了,像是掐准了时间一般。
元星河转过头,认出进来的人是救下她的少年。
“你好,星河小姐。”林玄换上瓶新的点滴,“为了能让你好得快一点,我们的特制药品比医院的常规治疗有效。”
“我弟弟呢?”元星河忽视了对方的话。
“在中洲会,万君先生会保护好他的。”
“万君先生是谁?”
“中洲会唐会长的副官,你父母的朋友。”
“中洲会”三个字在元星河脑中炸开,但是来自全身的疼痛强迫她冷静下来。
林玄倒了杯水放在床头:“要杀你的是中洲会的人,救你的也是中洲会的人。我知道这么说有点难以理解,不过按万君先生的意思,是想要你加入我们,至于理由,他会亲自告诉你。”
“确实很难理解,中洲会……我为什么要加入一个只会杀人的组织!”
林玄对上元星河的目光,安抚道:“冷静点小姐,至少你还活着,在我们的解救下你还活着。”
二人一言不发地对视着,好像是在透过对方的眼睛看着自己。
许久,元星河扭过了头,面朝窗外。
林玄退了出去:“你先好好休息吧。”
房间里又回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元星河睡不着,她盯了一晚上的月亮。
还小的时候她就很好奇一件事,天黑的瞬间是什么样的,她好像从来没见过,往往看着看着,天就黑了。
那天是怎么变亮的呢?
“等这个暑假,爸爸妈妈带你们去海边玩,我们一起看一次海上的日出……”
“星河,妈妈给你的项链在太阳底下是可以变色的,不知道我们看日出的时候会变成什么颜色呢……”
项链,好像被她弄丢了。
警方到场的时候,先是在公交车站台上发现了满头是血的季夏,接着就是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元星河。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能清晰地听出来是个小男孩,目前猜测是失踪的元家小儿子。
元星河觉得自己一直处于一个游离世外的状态,可能是因为几乎整晚没睡,本来就瘦弱的身形更加消瘦了。
从今天早上开始,短短一上午,她感觉自己过了一个世纪,先是涌进来一堆闪光灯和话筒,都快怼到她脸上了。在一顿并不理解有什么好拍的咔嚓声结束后,闯进来了一个同样憔悴的女人,一进屋就直奔元星河的病床。
“你们家惹上了什么人?为什么偏偏是我儿子?”女人抓着元星河的胳膊,不停摇晃着她,“他才多大,就要受这种罪!你们干什么把他拖下水啊……”
女人哭倒在床边,又是打自己,又是打床,在媒体的注视下僵持到保安上来赶他们出去。
负责照顾元星河的护士急忙跑进来把门关紧,她手上端着被撞撒的营养餐,看上去特别慌张。
“不,不好意思,没拦住那些人……”一边说着,护士上前查看起元星河有没有哪里被伤到。
医院的营养餐还是挺不错的,但是元星河却无动于衷,和面对那些媒体,还有季夏的母亲一样,全程一言不发。
“下午警察会来找你做笔录,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护士耐心地劝说道,“人是铁饭是钢,再怎么也不能拿咱们的身体开玩笑,吃点吧妹妹。”
元星河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护士的胸口别针上,有她的名字——梁妍。
“晚饭前医生会来检查你的恢复情况。”
“我能出去吗?”
由于基本没有听过元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