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去开了保险柜。
保险柜里珠光宝气,放着他母亲穿戴过的首饰,价值连城。他在最深处取出一个匣子,打开,里面卧着一支帝王绿的翡翠手镯,在这皎皎月光之下,像一汪凝固的碧水。
他久久凝视这支手镯,鸦羽般的睫毛低垂着,盖住了眼底的思绪——这是他父母结婚时,父亲赠予母亲的新婚礼物,具有特别的意义。
夜凉如水,远方传来若有若无的汽笛声。
温恂之长长呵出一口气,合上匣子,将其紧紧握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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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幼真再次和温恂之有交集,是两日之后。
她爷爷的病情仍然不算好,母亲也卧病在床。这几天下了课后,虞幼真都是直接到医院的陪床的,虽然她自知什么也帮不上,但是她来陪着,总归是安心些。
这天虞幼真刚踏进病房门,便看到赵瑞心的脸色好了不少——她正在打电话,脸上笑意难掩。
虞幼真默不作声地坐到一边,拿出个苹果,一边听一边削皮。
原来是那个常给她使绊子的股东不知怎么突然转性了,这几天消停了很多,这使得之前停滞的一些项目流程也重新动了起来。
确实是个好消息,就是好到令人感到不安。
赵瑞心挂掉电话后,脸上的喜色一层层淡下来。她皱着眉思索,低声喃喃道:“太奇怪了,流程太顺利了,顺利到令我不敢置信……事出反常必有妖,真真,你说这家伙该不会在背后酝酿着什么大招吧?”
“我也不知道,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虞幼真递过去削好皮的苹果,“妈,先吃苹果。”
赵瑞心接过苹果,却没吃,愁云慢慢地又笼上她的眉宇。虞幼真也不知该怎么劝慰她。
就在这时,病房门外传来两记敲门声。虞幼真和赵瑞心对视一眼,她按住赵瑞心,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门外是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人,有些面熟,虞幼真回忆起这人好像是温恂之的助理,他们曾见过几面。
青年男人长着一双笑眼,说明来意,“下午好,虞小姐。我是温总的助理,温总让我过来给赵总送一份工作文件。”他礼貌地递给她一个文件袋。
虞幼真接过来,这文件袋封得严严实实的。她随口问了句:“这什么工作文件?”
青年男人专业过硬,不露一丝口风,说他也不清楚,温总只吩咐他一定要把文件送给赵总。
她只好说:“好,谢谢你。”
青年男人把文件送到后就离开了,虞幼真拿着文件袋转回屋内,递给母亲。
赵瑞心刚在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温恂之在此之前并没有跟她知会一二,她也疑惑这突如其来的工作文件是什么。
撕开包装,里面掉出两份文件。赵瑞心翻开文件,眉头渐渐却皱了起来。她反复扫视着那文件的开头,疑心是自己病晕了,开口叫虞幼真。
“真真……这文件……我可能老眼昏花了,竟然出现了错觉,你快过来看看?”
虞幼真疑惑地靠过去。
她目光下移,旋即凝固在那短短的几行字上。
个人股权转让协议书
转让方(个人)(以下简称甲方)
身份证号码:xxxxxxxxxxxxxxxx
姓名:杨东
受让方(个人)(以下简称乙方)
身份证号码:xxxxxxxxxxxxxxxx
姓名:虞幼真
协议书后面,甲方已经签了名。
虞幼真慢慢睁大眼睛,也愣住了,她下意识看向赵瑞心,赵瑞心眉峰紧拧着。
杨东就是那个之前打电话过来逼宫,阻挠项目进展的股东。他原先受过虞幼真父亲虞修贤的恩惠,事业得以做大做强,后来虞修贤过世,杨东被大房用金钱收买,隔三差五地给赵瑞心使绊子。
这人反水后,赵瑞心早就想找机会将他从公司排除出去,但是她事务繁杂,有心无力,没成想温恂之一声不吭的就把这钉子拔了。
只花了两天时间。
现在只要虞幼真在这份协议上签字,往后她们将少去一个心头大患。
赵瑞心想不通:“恂之他这是什么意思?”她左思右想都不得其解,索性直接拿手机拨打温恂之的电话,着急忙慌的,还差点按错。
一连拨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可能是在忙。
这份文件就像一个烫手山芋似的,赵瑞心是一刻也等不及,她沉吟片刻,按住虞幼真的手,沉凝道:
“真真,你带着文件去一趟恂之那里,当面问他这件事,问清楚。”
虞幼真捏着那文件袋,轻飘飘的纸袋子里只装了两份文件,她却感觉有千斤重,脑子里也莫名地、倏然地闪过一个画面,他在她楼下抽烟,烟雾袅袅,像面纱似的藏住他的脸。
她敛目答应了下来:“好,我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