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蝉声阵阵,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走向村口的小卖部。
“有人吗?”门是开着的,男人微微探头喊人。
“来了来了”随着清脆的回应声,从房间里走出一个身材微胖,皮肤白皙的中年妇女,还烫着时下最流行的小卷。
“婶子,我是回家探亲来的,在路口捡到的小娃娃,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孩子?我看看”女人闻言放下碗筷,手在围裙随意抹了抹,凑上前去。
男人配合的把怀里孩子举起来。
“嘿,这不是水生家的娃娃嘛,这小黑蛋蛋,怎么跑出家的?”
陈橙被说话声吵醒“水生家,爸爸?”
陈橙迷迷瞪瞪看去,就被搂进女人的怀里,听着熟悉的乡音,陈橙抵抗不了睡意,在女人温暖的怀抱里再次睡去。
“谢谢小伙子哦,我等会把孩子送家去,你是哪个村的呀?”
“婶子我就是陈村的,我家在上头。”陈村颇大,分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互相都沾亲带故,不过近几年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好多面孔都不熟悉。
女人看着青年的面孔,总感觉有些熟悉。
“婶子,您认识这孩子的家里人吧?”
“认识认识,嗐,就是斜对门”女人指了指不远200米的房子。
“那就麻烦您把孩子送回家吧,家里人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看着青年热的汗流浃背的,女人还想让去家里喝点茶水,谁料青年很认真的对着她敬礼,就跑了。
“嗐,这孩子。”女人经营着村口的小卖部,一时家里离不开人,只好先把孩子抱回家。
“喂,我是春花,香香那,咋哭了?”
“你妹子寻着了,在我屋呢,等会让你四达过来接,嗯,嗯,对,没事,哭啥呢?”
原来家里今天只有两个孩子,陈香看电视入迷,等广告的时候才发现妹妹不见了,在家找了个遍,正遍寻不到,吓得大哭,正巧春花婶打电话过来了。
小姑娘也是吓着了,她哄了好一会,才不抽噎。
陈橙还在睡梦中瑟瑟发抖,梦里的她正经历着车祸前的场景,正吃吃喝喝开心的不行,突然一辆车子冲过来。陈橙心下一惊醒了过来。
此时她躺在凉席上,能听到外面的阵阵蝉鸣,肚子上还盖着红花枕巾,陈橙打量着四周,白墙,红柜子,黑白电视机,角落里还有一台缝纫机,陈橙心里格外清明,她爬下床,往外面走去。
外面是一个小商店,极有年代感的玻璃柜。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玩具,这是陈橙幼时的天堂。
据说人死的时候会回顾自己的一生,看到自己此生最怀念的时光,也就这就是自己的旧时光,陈橙确信,那么肯定可以看到年轻时候的爸爸妈妈吧。还有爷爷奶奶……
陈橙向外跑去。
出了大门,一股热浪袭来,门口的柏油路,是上学时,玩耍时走了无数遍的。乡间小路两旁的白杨树又高又直,夏季的蝉鸣,风带过来的花香,不知名的蓝色小花,还有树木草丛间横放着的木材,陈橙开心极了,她越走越快,几乎都用跑的,终于停在一个大铁门前。
铁门是黑色的,又重又沉,小时候睡觉前都是陈橙去插的门,那个时候她太矮了,需要垫着凳子关。那个时候的自己多病多灾,记得眼睛会起泡子,老人说要用冰的铁器去冰眼睛,泡子就会消下去,那个时候用的就是大铁门的门栓。
后来家翻新,陈橙以为自己早都忘了家的样子,可是她没忘呢。
她记得奶奶会带自己在房檐下晒太阳,暖洋洋的。
开门进去是厨房,她很喜欢和妈妈呆在厨房,她会吃到第一口好吃的,炸的焦焦的油渣,还有滴了香油的鸡蛋糕…
厨房过去是大厅,大厅很大,在这里她有过很多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挨打是因为对着做客亲戚说脏话,当时就被爸爸揪起来打屁股,小女孩当时很羞耻,从此再也没说过脏话
也是在第一次接触到生死,当时陈橙只有7岁,她还以为爷爷只是睡着了,守灵七日,家里好热闹呀,只是爷爷躺在冰冷的冰棺里不能抱着自己玩,最后一天晚上,陈橙被父母抱回房睡觉,小陈橙问妈妈“为什么爷爷一直睡觉”
“因为爷爷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
“走了就是再也醒不来了”也是在此时陈橙理解了死亡的含义,死亡就是一个人再也不会睡醒。
她哭着要重新回到灵堂看爷爷,因为再不看的话,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家里院子里种了很多果树,有核桃树,苹果树,还有桃树,那棵桃树很大,是爸爸种的,她喜欢和朋友在里面捉迷藏,喜欢桃花开的时候,那个时候可以假扮花仙子。
核桃树很高,一共有七棵,有十个陈橙那么高,每年秋天,家里孩子会打核桃吃,院子里还有一个葡萄树,不过太老了,已经很久没有结果子了。
这一切自从12岁那年盖房子就再也看不到了。
陈橙在门口站了很久,也哭了很久,她想上前推开大门,可是腿像生根似的动弹不得。
她使了很大的力气,可惜无济于事,日光越来越晒,晒的陈橙头疼,她多想进去看看呀,可是眼睛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一道白光闪过,陈橙彻底昏睡过去。
小陈橙的梦里光怪陆离,她经历了自己从小到大的全部经历,有小时候信誓旦旦地想当飞行员的愿望,也有上了学之后的无措,考试失利的伤心,沉迷小说世界自由,高考失利后第一遍的认真,第二遍重复的力不从心。
最后上了大专,浑浑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