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天四处而来,常人不可见的光点转眼之间便全部汇聚到了岳麓山上空。 大祭酒和乔隐之抬头看去同时道:“名望之气来也!” 余秋风虽然不是亚圣,可是他在立言境沉浸太久,隐隐之中也能感受到属于欧阳守道的名望之气齐聚而来。 关忘文偷眼一看,便看到了空中那密密麻麻,几乎连成一片的光点。 这次他倒是学乖了,一脸茫然道:“什么名望之气?什么也没有啊。” 柳三问笑道:“小兄弟,只有入了亚圣才能以目视之,我等都还没有资格看到啊。” 关忘文“哦”了声,便也没有说话。 名望之气一到,精气神都已经跌落到谷底的欧阳守道,伸指点向苍穹,一方山岳造型的镇纸从宽袖中飞出。 这便是欧阳守道的本命国器! “五岳四方镇,欧阳要与十难化魔做最后一搏了!”大祭酒看到镇纸便脱口而出。 关忘文在墙外时见过这一方镇纸,当时如同山岳一般大小,而此时不过几寸见方,非金非石,在阳光下,散出温润的气息。 五岳四方镇一到空中,那些聚集而来的便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全部朝它汇集而来。 随着光点不断融入五月四方镇,镇纸上的山岳似乎越来越真实,也似乎越来越虚幻。 关忘文盯着镇纸,想到了他的手中的锤子鱼竿等几样宝贝。 之前他并不觉得它们与镇纸之间有何差别,可随着名望之气的不断汇入,他明显觉察到了五岳四方镇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用一个很不准确的比喻,五岳四方镇似乎活过来了。 他直觉,此时他的那几样宝贝掏出来,在五岳四方镇前根本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同样是国器,为什么会转眼之间拉开如此大的差距? 关忘文心中疑惑,却又不能问。 还好,御用解说员大祭酒语气激动地说道:“多少年了,老夫终于见到我族国器再次觉醒了器灵!”. “器灵?” 见关忘文一脸疑惑,大祭酒耐心解释道:“国器有灵,可持有者只有在入圣时,才能引天下名望,唤醒器灵,再以器灵为媒介,广收名望之气,以天下名望养气,方为圣人。” 他捋了把胡须:“只有觉醒了器灵,国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器,才能与圣人相得益彰。若是没有觉醒器灵,国器只能算是伪国器。” 那我那些宝贝算啥?不仅是伪国器,而且还是不完整的伪国器? 关忘文可从来不知道还有器灵这一说。 这时,他脑中突然冒出了个问题:“那夫子的本命国器呢?” 作为最初代的圣人,夫子开创了儒家一脉,难道他那个时候就知道入圣时需要本命国器的配合? 大祭酒笑道:“夫子的本命国器,不正守护了我人族两千年么?” 关忘文心中一凛,脱口而出:“夫子墙!” 大祭酒点点头,认可了他的猜测:“确切地说,夫子墙是夫子本命国器所化,至于夫子的本命国器是何名字,是何样子,已经无人知晓了。” 天啊,夫子墙竟然是夫子的本命国器! 关忘文差点惊呼出声,因为他想到了他在乐南城时,夫子墙上的那一双巨目! 如果说国器都有灵的话,那么那双巨目,难道就是夫子墙的器灵? 不对,如今夫子墙又没有成为任何人的本命国器,器灵没有觉醒才对。 可那双巨目又该做如何解释? 一时间,关忘文脑子里一片浆糊,很多东西都无法自圆其说。 他失神间,连五岳四方镇器灵觉醒的过程都没有心思去看。 直到大祭酒轻声道:“成了!器灵已醒,圣人即将再临!” 话未说完,两行老泪便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 关忘文看向激动得热泪盈眶的大祭酒,心中生出一些感触。 大祭酒身为儒家领袖,无论在修为还是名望都被欧阳守道压了半头。 这若是在道门或者佛门,两人即便没成为不死不休的对头,也大概率会老死不相往来,背后嚼舌根,捅刀子的腌臜事只都不少。 哪怕是普通人之间,两人恐怕也很难成为朋友,多半是看到对方赚钱,比自己赔钱还难受的关系。 绝无可能出现一人为另一人破境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便是儒家与其他所有的不同! 为国,为民,为天下苍生,以公为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方为儒家风骨! 虽然儒门中也不乏心思阴暗者,彼此间也会有争强好胜之时,可唯有心中无限光明者,才能在儒家修行这条路上,走到巅峰! 大祭酒和欧阳守道都是当今儒家的佼佼者,都是心生无限光明的大儒,才有了常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交情! 这,便是儒家吗? 关忘文心中暗自问道。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器灵彻底觉醒时,身处不同地方的其他三位亚圣同时心生感应。 三人各自相隔几千里,却在同时起身,朝着岳麓山方向肃然拱手躬身行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