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七,正是乡试开考之日。 望北城东南便是贡院所在,此处除了贡院这一个庞大的院子以外,再无其他建筑。 贡院将在卯时三刻开门,而在卯时正的时候,外面便已经全是考生。 客栈中,雷老虎一大早便将书院的学生喊了起来,催促他们洗漱过后,便全部集中到他的房间。 雷老虎先是对他们耳提面命了一番,随后回身到床边的包裹中取出了一个塑像。 雷老虎将塑像恭敬地放在了桌子上,正色道:“行礼!” 望华书院的学生动作整齐划一,拱手垂袖,朝着塑像用最标准的姿势行了一礼。 这个时候,门口有其他书院的人经过,便看到屋内肃穆的一面。 路过几个书生便停下了脚步。 乡试当日,朝拜夫子倒也是十分正常的。 望北城中也有夫子庙,有几个中上品的书院一大早便组织学生前往夫子庙朝拜夫子。 由于夫子庙就这么大,朝拜夫子的名额极其有限。 而入住这家客栈的书院,基本上是没有资格去抢到这些名额的,因此他们也只能在贡院开门后,到贡院中和其他考生一起由考官领着,朝贡院中的夫子塑像鞠上一躬。 当他们看到望华书院的学生竟敢自己准备了夫子塑像朝拜的时候,自然便停了下来。 夫子可是儒家之祖,多拜拜对乡试肯定是会有帮助的。 这个是所有读书人的共识。 就在望华书院学生拜这几拜的功夫,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等到他们拜毕,就有书生朝屋内道:“诸位,能否让我等也进去一拜?” 雷老虎正要收起塑像,听到有人说话,便到了门前,朝众人拱手道:“你们也要行礼?” 门外的书生纷纷表示了想要拜上一拜的强烈意愿。 雷老虎面露难色:“这不太好吧……” 见雷老虎要拒绝,众书生反而更加殷勤,更有甚者,甚至往雷老虎手中塞起了铜钱。 雷老虎自然不能收这钱,见门外学生热情异常,只好点头应承下来:“既然如此,那好吧。” 他让望华书院的学生让开了位置,随后让开门道:“诸位请进吧。” 有了主人的同意,门外的学生便蜂拥而入,很快便将房内挤得满满当当。 好在大家都是读书人,虽然有早高峰挤地铁的形势,却也能保持基本的礼节,没有破口大骂的胡乱出现。 等到实在挤不进去了,后面人还想入内的时候,雷老虎才忍不住道:“诸位莫要着急,等前面的人拜过后,后面人再进来不迟。” 主人的话还是有点用处的,后面的人倒是再没往里挤了。 这时,屋内的空间已经不允许人们做出标准的姿势,所有人只能双手贴在胸前,勉强行上一礼。 最舒服的自然是最前面的那排。 他们拱手正要行礼时,定睛一看,看清楚了桌上的塑像。 结果最前排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那桌上的塑像哪里是什么夫子塑像!? 分明是一个长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人! 而这中年还比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手势! 后面的人看不到,便催前面的人道:“你们快拜啊,你们不拜,我们弯不下去腰!” 最前排的人却转过身道:“拜什么拜?你们要拜你们拜!” 随即用力分开身后的人往外挤去。 这一挤之下,整个房内顿时便陷入了混乱中。 随着前排的人七嘴八舌地解释,加上看清楚塑像样子的人越来越多,房中也越来越混乱。 有人已经直接开骂了,骂的自然是雷老虎,而且越骂越难听,说他是骗子。.. 雷老虎则是一脸懵,山南本地脏话差点就脱口而出。 当时老子也没让你们进来拜啊!老子有说过那是夫子像吗?一个个自作多情的还在那里逼逼赖赖的! 随着场面越来越混乱,整个房间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知道真相往外挤的,不明所以往里挤的,场面混乱后,这帮书生也绷不住了,骂娘的声音越来越大。 最后这股怒火,自然而然地就蔓延到了雷老虎和望华书院众人的身上。 直到最后,雷老虎和望华书院众人成了众矢之的,各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望华书院好几个学生忍不住要反击,却被雷老虎喝止了。 他们本来就来自于山南之地,如果在这里和其他书院发生冲突和矛盾的话,百害而无一利! 尽管他们一直在忍耐,却听有个卡在众人中间的人喊了句:“狗日的,为了拜个不明所以的玩意耽误了时间!把那狗屁玩意给砸了!” 这一声喊,立刻引起了多人的响应。 “砸了!” “让这家伙冒充夫子!” “什么狗屁东西,竟然敢让受读书人的礼!砸成粉都是便宜他了!” 在桌子边上的几人转身便朝塑像扑了过去。 雷老虎没想到这群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