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忘文本来还想安慰一下,可随即想到这他么的是条活了几千年的龙,需要自己安慰么? 敖蜃楼叹了口气,继续讲述两千年的旧事。 夫子的分身将敖蜃楼安顿在这里,自然是为了补充敖蜃楼体内的火命属。 敖蜃楼本命属水,和火命属本来就是相克的,因此五行命属中火命属匮损最厉害,几近枯竭。 补充起来也最为麻烦,所需的时间可能要几年甚至十几年。 刚开始的时候,敖蜃楼也没有在意,夫子的分身也一直在莲安峰。 至于夫子怎么弄出来后来的悬棺宗,敖蜃楼一直在山腹中养伤,具体的也不清楚。 那个时候,她也只是偶尔出了山腹,和夫子在山中转上一圈。 就这么过了大概五六年时间。 有一天,夫子突然亲身到了莲安峰,找到了敖蜃楼。 敖蜃楼看到夫子的时候,夫子的须发尽白,形容枯槁。 “才五六年啊,他看上去就像老了几十岁一般。”敖蜃楼说到这里,声音都有些发抖。 夫子过来就坐在中间的石床上,在敖蜃楼的对面。 夫子和敖蜃楼讲了这五六年发生的事。 他说他修了一座高墙,暂时还没想好名字,或者叫它楼墙,或者叫它女儿墙。 关忘文摇头道:“现在都叫夫子墙。” 敖蜃楼低头道:“我知道。但是他肯定不喜欢这个名字。” 夫子一生,虽然声名显赫,却极不喜欢别人用他的名号去命名城市或者街道什么的。 当初永安城就有人提议改名成夫子京,被夫子一巴掌拒绝了。 听清楚了,是一巴掌,不是一口。 夫子又对敖蜃楼说,他的伤很重,当时是骗敖蜃楼他可以自己疗好伤的,让敖蜃楼不要生气。 敖蜃楼没有生气。 她看着如同百岁高龄,连说话都有些絮叨的孔老楞,只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颊,然后靠在他的怀中。 夫子也是第一次没有拒绝,任由她靠在胸口。 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力气拒绝了。 夫子又说,答应她去看日出,看日落的誓言,恐怕无法实现了。 现在的他,从永安城赶到莲安峰都觉得有些疲累了。 敖蜃楼说,没有关系,那年在妖夜原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日落了。 就是在五圣山的阴影中,她看得不是那么细致。 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出了那句让她铭记了两千年的话:“你要乖乖养伤,别出去乱跑,我不在了...楼楼,你一条龙要坚强哟!” 是啊...你说我一定要坚强。 所以我坚强了两千年...... 龙血蜃境中,萧瑟秋风又起。 由青转黄的长草随着秋风轻轻摆动。 一如当年。 一行清泪,顺着美到极致的脸庞滑下。 关忘文知道神魂是不会流泪。 除非...... 他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是敖蜃楼最后一次见到夫子。 夫子走后,敖蜃楼便呆在了山腹之中。 刚开始,分身还会来山腹看看。 直到有一天,分身当着她的面,变成了一团狼毫。 她知道,夫子...死了。 从此世间再无夫子。 关忘文轻吸了口气。 这个日子他知道。 离天历,二十三年,五月二十四日。 分身消散之前,只对敖蜃楼说了一句:“我们都错了,楼楼。对不起......” 敖蜃楼发疯似的要冲出莲安峰。 可惜莲安峰山腹的出口后却出现了庞大的迷宫。 这迷宫显然是夫子分身设置的,她既无法立刻通过,更无法用暴力破坏。 她用了将近四年的时间,才走通了这个迷宫。 可在她面前的却是灌注了无数浩然正气的仙羽鎏金。 关忘文想起了那个U形通道。 那里曾经就应该储存了大量的仙羽鎏金。 看来他当时猜的没错,这地方就为了堵住山腹中的东西出来。 这东西就是敖蜃楼了。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年多,可敖蜃楼出去的想法更加急迫。 他死了,她只想在坟前上柱香。 可敖蜃楼却拿仙羽鎏金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曾经几次尝试过硬闯,除了让自己遍体鳞伤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敖蜃楼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 本来以龙族肉身的强悍,被仙羽鎏金弄出来的伤口,应该会很快复原才对。 可奇怪的是,这些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却始终不见好。 而随着这些小伤口开始化脓,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后来,我就没有清醒过。”敖蜃楼苦笑道,“一直浑浑噩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