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这次动乱的规模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离天各级官吏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民变。 这两千年来,离天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民变。 特别是在各都护府这样的边远地带,民变甚至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可是以前的民变无非是天灾起头,别有用心之人蛊惑,然后民风彪悍的百姓便开始聚众闹事。 虽然也有攻击村寨城镇的出现,可大部分都只是为难到里长亭长一级就会被朝廷派来的钦差安抚住。 基本上不会出现攻击有城墙守护的县城府城这样的情况。 县城和府城的城墙高大,没有攻城兵器的支持,加上民变的百姓更多的是流民性质,打顺风吃肉的架还行,可要是想要啃硬骨头,那就不可能了。 当年李休语聚众“清君侧”,装备和组织还比普通的民变更强一些,也是一个县城都没有攻下来——都是县令主动开门请进去的。 可眼下这一波乱民,却是不走寻常路。 村落城镇他们基本上是绕过去的,一路直达县城和府城。 更诡异的是,数波乱民从不同的地方不同时间“举事”,然后在同一日兵临城下。 这种默契即便是指挥有方的大军都很难做到这种协同程度。 而且这些乱民虽然没有什么强力的攻城兵器,可一旦攻打城池时,却是极度地悍不畏死。 县城的城墙虽高,可守城的士卒却弱。 而且面对百姓出手,士卒很难有高昂的士气。 两相一对比,战场形势就出现了逆转。 数个县城险些城破! 而在此时,九门巡妖司的出现,总算控制了局面。 九门巡妖司这个一直身处黑暗之中的庞然大物,第一次在离天百姓跟前露出了他们的恐怖面目。 短短五天时间,四起的烽火便被九门巡妖司给按了下去。 那些从乱的百姓,倒没有收到严苛的对待,而是都被请进了小黑屋中进行了一番“身份审查”。 只是进去的人中,大概只有六成是完好地走出来的。 剩下的...都不知所踪了。 五日后,关忘文正在永安京的戴森球上忙碌,乔隐之身穿戎装不请自来。 “大祭酒。”乔隐之扶着剑柄,冲着半空中的关忘文喊了一声。 关忘文撩开脸上的面具一看:“师娘,亏得师父不在这里,不然就冲你这喊法,他又得在我耳边唠叨好几天。” 乔隐之捂嘴笑道:“你还会怕他?” 关忘文从半空中落下,又脱下了手中的厚厚的手套,将工具往地上一扔,撇嘴道:“怕!怎么能不怕?老头子之前就跟我说过,要是有外人在,你叫也就叫了,要是私下里见面,你还这么喊我,他肯定饶不了我。” 乔隐之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对余秋风的“爱护”还是很受用的。 “师娘,这几天麻烦你了,事情怎么样了?”关忘文笑着问道。 乔隐之取出了一块玉牌,给关忘文递了过去。 “大部分都已经安定下来了,剩下的再经过大祭...忘文你的大记忆恢复术的审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漏网之鱼。” 关忘文接过玉牌,稍稍一按,便有一大串的名单和地址出现在了眼前。 名单自然是被蚁府控制的“傀儡”,而地址则是蚁府在各处的据点。 关忘文一眼扫过地址,惊叹道:“好么,这基本上把离天每一个地方都覆盖到了。” 乔隐之点头:“不错,这比你之前画出来的据点足足多了三倍有余,蚁府蚁府正如如其名,如同蚂蚁筑穴,表面上看上去不起眼,实际上却在地下有个偌大的地盘。” 关忘文沉声道:“如此庞大,肯定不是一日之功。” “九门巡妖司这么多年来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了夫子墙外,却没想到墙内发生了如此的变故我们都不知道。”说到这里,乔隐之难掩愧色。 关忘文笑道:“这个师娘你倒不必自责,本来那个时候离天防范的重点还是在妖族。” 乔隐之脸色却有些难看:“其实...其实我们之前理应有所发觉才是。特别是西门先生那次。” “这好端端扯到西门先生那边作甚?” 乔隐之微叹道:“之前我们在监查妖族往离天境内渗透的时候,其实也抓到了一些与妖族暗通款曲的人,其中几个正是这份名单之上。” 九门巡妖司当初只是将他们当做了叛国之徒处置,却没有想到背后还有一个更为庞大的组织存在。 “如果当时我们沿着他们的线深挖下去,说不定蚁府的存在早就被发现了才是。”乔隐之语气中透着悔恨,“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西门先生去往莫如山的事,我们绝对不会认为是西门先生叛国。” “现在看来,蚁府,皇室,妖族三者之间的狼狈为奸,早早就开始了。可我身为都巡检却没有任何察觉...我......”乔隐之越说越自责,手紧握着剑柄,手背上青筋暴起。 关忘文呵呵笑道:“多大点事,这不是谁都想不到的事么?当初我给老头子说了欧阳先生伤口的事情,老头子和朱先生两个也没有往皇室方向想。” “毕竟被圈养了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