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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奴才来!”
苏培盛跪在地上,帮着四爷把散落一地的珠翠,一颗颗拾掇起来。
“苏培盛,到库房取些金丝线来。”
“嗻!”
苏培盛步履匆匆,从库房取了金丝线,放在爷面前。
蓦然间,他竟发现,方才被福晋丢在地上的藕荷色外袍,竟然被爷捡起来,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书桌上。
此刻四爷正盯着福晋衣服上扯断的流云盘扣默不作声。
“爷,奴才这就去找宫里最好的绣娘,将福晋的衣衫缝补好。”
“嗯。”
胤禛手里捧着被那拉氏摔的支离破碎的佃子,看的出神。
苏培盛眼尖的发现,那佃子是福晋嫁过来的时候,爷送给福晋的第一件礼物,也是唯一的一件礼物。
“爷,这是您和福晋大婚第一年,送给福晋的头面。”
“哦。”
方才那佃子摔碎在地上后,胤禛也想起来这是他送给那拉氏的生辰礼物。
他心内五味杂陈,扭头看了看身后几个上锁的大檀木箱子。
里头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是他喜欢的小玩意:鼻烟壶,徽墨,端砚,星月菩提,十八子手串。
还有许多他根本记不起来的东西,堆满了四五个箱子。
胤禛在脑海里拼命回忆,却想不起来,他除了那件被摔碎的佃子,还送过什么给她。
“苏培盛,去把库房里的花名册拿来。”
苏培盛应了一声,转身去取花名册。
再回来之时,却看见四爷正神情专注的修理福晋摔碎的佃子。
苏培盛心中暗暗吃惊,爷这是对福晋上心了。
“爷,花名册在这呢。”
胤禛放下手里修补一半的佃子,伸手翻阅花名册。
翻看许久,又取来细羊毫笔,边画圈边继续翻看。
“按照圈下的物件,每日都给她送一件东西。”
“哈?谁?”
苏培盛挑着眉,笑嘻嘻的明知故问。
“狗奴才,扣半个月俸禄。”
“呜呜,四爷,奴才错了,奴才不该嘴贫,奴才定每天都将礼物亲自送到福晋手里。”
苏培盛此刻并没料到,往后余生,他每日都替爷送福晋一件礼物,整整送了四十多年。
胤禛在书房里整整忙活一日,这才将破碎的佃子修补的完美无缺。
将佃子放回福晋屋内之后,已是华灯初上,他又来到了毓庆宫。
毓庆宫内。
太子召了南府的歌舞伎解闷,此时正左拥右抱,欣赏舞姬跳胡旋舞。
胤禛从容坐到太子下首,今夜他是来负荆请罪的。
“太子爷,胤禛该死,那百官言行录如今落到了大哥手里。”
这百官言行录本就是太子的东西。
因为毓庆宫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太子才将言行录交给他保管。
说话间,坐在太子左侧的舞姬忽然失手打翻酒盏。
酒水散落,溅满太子胤礽的明黄蟒袍。
“太子爷恕罪,奴才方才一时手滑,没拿稳酒杯,呜呜呜呜..”
胤礽用帕子边擦干净衣服上的酒渍,边开口安慰道:“没关系,下辈子小心点。”
那舞姬闻言,不住的磕头谢恩。
直到被两名大力太监连扯带拽的拖出前殿,这才反应过来。
太子爷说的是下辈子,因为她这辈子已经到头了。
“四弟,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你管好你那蠢笨如猪的福晋即可,别让她在犯蠢,孤不想再有下一次。”
太子胤礽很是自信,他是皇阿玛唯一的嫡子。
大哥那庶子就算得了那言行录,也扳不倒他。
他一手搂着身侧瑟瑟发抖的舞姬,一手朝着四弟举起酒杯。
胤禛藏在箭袖中的手已愤怒攥成拳,青筋暴起,面上仍是古井无波。
“她是我的女人,臣弟定会好好约束。”
觥筹交错间,胤禛被太子安排到直隶办差。
“四弟,听说钦天监给你选好了圆房的时辰,好像在十日后,你若觉得不方便,孤派别人去也是一样的。”
苏培盛在心里暗骂太子,岂止是不方便,太子根本就是故意的。
去直隶来回至少半个月。
根本赶不上圆房的良辰吉时。
“正事要紧,臣弟今夜就出发。”
胤禛将杯中酒饮尽,就带着苏培盛回乾西四所收拾行囊。
.....
逸娴在佛堂里抄经抄的手都麻了,春嬷嬷忽而进来说四爷去直隶办差了。
春嬷嬷的表情很是奇怪,竟然带着同情和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