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漠,反倒是颇有几分人情味儿?更何况,自己还是这种没什么根骨的废物弟子。
安施张张嘴,就要应下,可这时,她却突然想到摩枭来,不免有些犯难,嘀咕了一句: “好快?这才一日啊。”
无垢自然听到了安施的嘀咕,他那无悲无喜的神情算是被这声嘀咕彻底打碎了,流露出难以理解的眼神,话也多了几句: “......你不乐意?外门弟子住处简陋,你既然将入本尊门下,本尊以为自当对你多加照拂。”
安施有点不好意思,她刚想解释,对上了无垢的双眸,心中却是一冷:那对美人眼里冷冷清清的,看不见有什么所谓“照拂”的情意,这嘴上说是照拂,实际上怕是管教吧。
原来如此,是因为担心我惹了什么是非,所以要尽早拉到身边看着啊。安施心下了然了,之前的那点惭愧也瞬间烟消云散。
管教倒是无妨,安施幼时受张师兄的管教,如今受尤灵师姐的管教,有了师父,也不过是换个人训斥自己罢了,只是若是搬过去,摩枭这两日可就难以处置了。
思及此,她只能小声应道: “师尊,我还没行拜师礼,所以不能算您的门下,而且现在身上还有外门的杂活儿要做,突然走了,师兄师姐们也平添麻烦。弟子并不在乎起居,可以等拜师礼后再过去住也不迟。”
听了安施的解释,无垢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是信不信,神情重归平静,他点了下头: “这些都无关紧要,不过既然你在意此仪式......罢了,拜师定于七日后,届时礼成,你直接跟我过去也可。”
说着“也可”,无垢似乎已然定下了此事,也不容安施回答,就回身离开了,须臾之间,他的身影如同云雾一般,消失于空气之中。
安施闭上了嘴,目不转睛盯着无垢消失的方向,内心幽幽叹息一声。
虽然师尊清冷,但模样也是真好看,所施的仙术更是美丽极了。
安施对旁的事物都没什么太大兴趣,但唯独喜好美丽之物,从小如此,原先看到有师姐施展仙法时,她总要跑到一旁盯着看,直到把师姐盯得心里发慌,气恼地喊张师兄把自己领回去——后来张师兄教导她,看可以,好色之心也不是坏事,但不能一直盯着看,要偷偷的看。
安施一直谨记于心,认为这是修真者们一点约定俗成的规矩,只是摩枭又不是修真者,他是妖,张师兄没说妖的事,那就自然应当任由自己看。
想起摩枭,安施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
他也好看,刚好是安施最喜欢看的那种脸,但却总有种说不清的阴郁,该说是危险呢,还是......
安施想不明白,觉得自己如今的心情,大约是惋惜吧。
*
深山之中。
空气清冷,晨间尚且有露水停留草木之中,那个被安施记挂在心里的少年踏着晨间雾气,懒洋洋的行走于深林之间。
古树盘踞,粗大的根系割裂了前行的道路,复杂的藤蔓让前路更加模糊不清。
“吾这肉身的原主子,似乎就盘踞在附近位置。说来这狐狸精也颇有本事,妖物大多都困在禁地,出都出不去,它不仅是溜了出来,还在这天山边安了家。”
摩枭漫不经心的想着,随手折下一柄树枝。
修长的白的发光的指缝之间隐约有黑气萦绕,树枝上的一片新叶似是被这黑气吸了魂,顷刻之间就化作枯叶垂落,树枝本身也迅速变的干瘪,发黑。
摩枭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将那树枝碾碎,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 “啊呀,开始碎了,这可不太妙。”
虽然摩枭暂时决定先不杀安施,之后再说,但他身上的壳却真的撑不了几天了。
做个新壳,若像之前没什么讲究,倒也不算特别麻烦,找个合适的就行了,可摩枭还要拿这壳去戏弄安施,就得找身上的这具狐狸精的原身,重新搞个一模一样的,以免之后露馅儿,不然多没意思。
少年想着之后的计划,忍不住低声发笑。
与心情大好的摩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周遭死寂一般的氛围——他虽在深林行走,身边却难见一只鸟雀野兽,似乎在畏惧着他,人察觉不到妖魔之气,但动物反而对此敏感极了。
笑罢,摩枭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件事,他微微皱眉,停下脚步,叹息一声: “这样不行,惊了吾的‘壳’就麻烦了。”
他犹豫片刻,低声快速念道: “天目神视,万般皆空,入我眼来。”
只见摩枭眉心微光一现,接着,那光遁入他双眸之中。此时如果有天山弟子在场,势必要惊呼一声: “妖魔怎习得我天山秘法!”
过了片刻,摩枭眼角竟渗出一滴血泪,整个人显得妖艳异常,他突然睁眼,目光穿透深林,看向尽头的方向,那双令安施动心不已的眸子此刻浑浊不堪,布满血丝,一个古怪的金字嵌在他的左眼瞳孔之中,似乎灼伤了瞳孔,整个眼球都开始发灰。
看到了自己寻找之物,摩枭合上眼睛,再次睁眼时,那金字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是仙门的这些邪门歪道有用,不会惊动了那只狐狸。”
摩枭随意擦去眼角血泪,血迹顺着手指,在脸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一面随口抱怨道, “只是这玩意儿实在是太伤身体了,啧啧,尤其是吾这具妖身,若是本体,自然就没这样的麻烦了。”
想到安施,摩枭舔舔嘴唇,神情温柔了许多: “还好,她总归是吾的,如今只是先凑合一下罢了。”
摩枭身形陡然一晃,随后化作黑烟消散。
须臾,黑烟重新汇聚,他的身影出现在树林对面的山峰顶端。摩枭伸出手来,懒洋洋地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