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跟我料想的差不多，匈奴们那群人，似乎刚到就决定给我们来个下马威，马上就朝城进攻了。
记忆里那个冬天是很冷的，我站在城楼上，嘴里冒着寒气，只一会眉间睫上便堆了细雪。
虚着眼看，远方地平线上军队黑压压的靠近。
原来，就是这样的的感觉么。我想着，冷风贯着我的脸，我感到头皮有一股淡淡的酥麻的感觉，逐渐顺着皮肤攀升的脸上，后脑勺上。
我以为我会怕，但是并没有，我只感到山河气壮，千军万马......
远方的军队移动着，然后逐渐靠近。
一，
二，
三，
我默数着。
铁骑跨过冰河边，跨过冰河中央，跨过整条河。我的心糾了起来，这冬这样深吗，这样多的人也支撑得住？
他们继续冲锋着，城墙上的人也慌了，千万只火箭向下射去。
下一刻，我松了了口气，顺着那箭矢飞下，第一排人倒下，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河流坍塌开一个大口。黑压压的人马一瞬被冰河吞噬。
我糾起的心缓缓放下。
“撤退！撤退！”
我默默在心里模拟着那边将士们如何慌乱的指挥，而其中就有方鸿卓。
他们都是北方人，这意味着他们不会水，即使他们习惯寒冬。
我感到畅快，的确是畅快，一是因为正如我预测那般，给对方吃了一记憋，而另一方面，也有一些总算是证明了自己的意思。
冰封的河确让他们损兵折将了。我本以为他们会调整士气，一攻再攻，然而出乎意料的，他们没再进攻，只是将营仗扎在了河道旁。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他们产生了忌惮。我也努力说服自己事实如此，然而一股隐隐约约的忧虑却总是升起。我百思不得其解，一切的背后似乎有着一个错综复杂的网，而我却如何也理不清。
“你怎么看？”我问魏元白。
“他们远兵伐师，到这边必然也累了，许是需要整顿整顿？”
“可是，你觉得他们能熬吗？虽是却有肯能累了，但我在边境生活过几年，这群匈奴的秉性也是知道一二的，通常是一鼓作气就要把城拿下来的。再者，以他们的粮草，必然是不敢打久仗打，一是士兵不一定熬得住，二是，也未免到时候援兵到了他们打不过？粮草也是个问题。”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匈奴毕竟也是人，昨日又折了不少人马，现在休顿一下，并且探探我们城内的虚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
“也许吧。但要不了多久，城里人马多少的事被对方知道是迟早的事。”
“要不这样，反正豫州人多，先从城里挑一些妇孺换了衣服去城楼上充数，向来也是唬人，也让匈奴那帮人探不出虚实。”
那几日是如何撑过去的呢？豫州毕竟是九国里最强盛的国家，就算目前兵马相较不足，但城内百姓却依旧不少。
于是乎，那城墙上多了些不同寻常的影子，粗看不知，细看却都是些老弱妇孺充数在军士中，倒是挺唬人。
城楼上刚入冬的风冰冷，快入夜了，我依旧在城楼眺望。我只借口看敌方情况，然而匈奴他们几日未动，同样的，他也从未见得。但心底那抹期待几乎强到了骗不了人的地步。魏元白最先道破了这点。
“你在想他。”他不知是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骤然出声时我心惊了一跳，那句话也似针扎一般一瞬揭开真相。
“想谁？”我扯着嘴角问他。
他只目光沉沉的看我，那眼神在暮色幽暗里却有着洞穿一切的味道。我深吸了口气，也不示弱，稳着嗓子对他道：“看看敌情罢了。”
“他有什么魔力，让你就算被休了还这般恋恋不忘的？”
我捏了捏拳头，半晌又低头惨笑道：“你不懂。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不甘心，不过你放心，我始终在你这边。”
“嗯，这我知道。”嘴角噙了些笑意，他对我说道。
“怎么知道的？”寒风呼呼的吹，嘴里的寒气一出及化作白气纷飞。我倚着城楼，有些怅然的看那和着飞雪乱舞转瞬消失的气。
“还用说吗，毕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什么也比不得。”
我轻笑出声，回脸去看他。不似别的将领那般锦衣狐裘，他的穿着只与军士们相同，穿着厚甲。鼻子也冻得泛着些粉红，也就是他，一张俊脸白净，竟稍稍削弱了些那甲的坚硬厚重。却听他对我道“让我屋里的温了酒，说是解寒，要来几杯吗。”
戒备瞬起，并不美好的回忆骤起，我煞白着脸看他。
“别误会，你现在醒着，我还不一定能拿你怎样的。”
我不说话，只是继续盯着他看。
“不想来便罢了。”他脸色似乎灰了灰，转身欲走。
“行。”我松了松绷着的脸，跟着他往前走。
还未走到屋门便闻道飘香的酒气了。
他屋里是桂儿温的酒，姑娘生的娇俏，看到魏元白的第一眼眸光亮起，下一秒见到身后的我后又暗淡下去。
她边走上来给魏元白抚了身上的雪，然后给他卸甲更衣。
我轻酌了口那酒。
“如何？”魏元白走上前说。
“可以，刚下肚便觉暖身子的。”
“那就好。”他坐稳，也倒了酒轻酌一口。
许是那酒精作祟，我渐渐觉得轻盈起来，似乎连日以来的思虑都顺着口酒得了解脱。于是轻轻将身子靠在椅背上，边问他道：“赢了仗后，你想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