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余好歹活了七十年,很快又镇静下来,歪了歪头笑道:“那你看出来了吗?”
沈佑年没有松开,冷着脸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从来都看不懂人心,从前看不懂养父母的,看不懂老师同学的,如今也看不懂公司同事的。
他宁愿身边的人都对他恶语相向,这样他就无需花心思去琢磨了。
事实上,大多数的人也确实如他所愿,赤裸裸地对他表现出了厌恶。
“我最讨厌你这种伪善的人,自以为有钱有权了不起,就到处玩弄人心,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沈佑年的愤怒里夹着几分悲戚。
四目相对间,有余忽然对眼前人的过往非常好奇。
她曾见过的财星,每一个都炙热灿烂,至纯至善,众星捧月。
沈佑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一个天选财星,堕落成这个样子。
如同遭到围剿的绝望困兽。
她有点理解长霁的心疼源于何处了。
这头狼崽子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在装腔作势而已。
有余轻轻抚上沈佑年的侧脸,柔声道:“既然你不相信我,这么讨厌我,那就杀了我。”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还故意朝水果刀凑近了一点。
沈佑年持刀的手明显缩了一下。
他侧头躲开有余的抚摸,眼中怒意消了大半。
有余摸空后,转而握住他紧攥着刀的手,继续用温柔攻击他的防线。
“首先,我不是在耍你,我是来帮你的。其次,你这样是犯法的,我受伤不重要,但你不能留下污点。”
“或许是我太唐突,又或许是我太富有,让我看上去居心不良,但我确实想把你捧成顶流。要说我这样是不是包养吧,倒也可以这样理解,毕竟从今往后,你这条路上一切的麻烦,我都会尽量帮你摆平,要花钱的地方全都交给我,但除此之外,我绝不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
“我要是说谎,天打雷劈,出门踩屎。”
话音落下时,沈佑年的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这女人真的有点不正常。
有余还打算继续往下发毒誓,空空如也的肚子再次响了起来。
神体从不会感到饥饿,但现在她是实打实的凡人躯体,饥火烧肠的感觉实在难受,对眼前人的耐心剧烈下降。
“沈佑年,我好饿啊,你要动手,也先让我吃饱行不行?”
有余本意是埋怨,可她现在芳龄二十出头的脸,加上有些柔弱的声音,完全是一副撒娇的模样。
沈佑年愣了愣神,脑子从一片混乱中清醒过来。
他最近到底怎么了?
刚才在江边闪过杀了张释的念头,现在又拿刀威胁一个小姑娘?
况且她刚刚还帮了自己。
他钳制着有余的劲儿倏地撤掉,明晃晃的刀刃被他收到背后。
有余得到解放,头也不回地踩着耐可拖鞋,离开了地下室。
当她在冰箱里挑选时,沈佑年也安静地回到一楼,把水果刀放回桌面后,一言不发地往玄关走去。
闹了这一出,就算有余不报警抓他,他没这个颜面继续待下去。
“哎,你要吃黑森林蛋糕,还是芝士蛋糕?还有茉莉青提味的奶油蛋糕,还有个奥利奥夹心的,对啊,差点忘了奥利奥......”有余朝着沈佑年喊了一句,又望着冰箱里面喃喃自语起来。
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佑年立在黑暗的玄关处,沉默了许久。
久到玄关的感应灯熄灭,他彻底融进了黑暗里。
“对不起。”
玄关和厨房隔着大老远,有余也听到了这声道歉。
她暗暗勾起嘴角,拿出两块蛋糕放到餐桌上,朝沈佑年指了指蛋糕。
“觉得对不起我,就过来陪我吃蛋糕吧。”有余笑道。
沈佑年抿抿唇,磨磨蹭蹭半天,还是走向了厨房。
有余已大口吃起了蛋糕,边嚼边含糊道:“你打电话给你经纪人,就说有个投资人看中了你,想详谈一下未来的发展方向,约个时间,我跟他见一面。”
沈佑年回想起地下室的那一堆钱和金子,犹豫片刻,想到心里还残存的点点欲望,还是拨出了电话。
管她是包养还是什么的,反正他也不能再糟糕了,试试就试试吧。
然而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沈佑年对此习以为常,经纪人张姐是公司的经纪总监,名义上是他的经纪人,其实压根没理过他,不知为何,对他有一股莫名的敌意。
以至于他毕业后到现在整整两年,没有半点好的资源,基本都是去给别人做苦力,要么就去演署名只会出现在片尾的路人角色。
他又照着有余的说法,给张姐发了几条微信信息,得到的回复言简意赅。
“她让我先哄哄你,等过几天有空了再说。”沈佑年放下手机,传达了张姐的意思。
“就这?沈佑年,你这经纪人不行啊,还等什么过几天有空,过几天我直接给你找个更有本事的经纪人。”有余对张姐的敷衍很是不满,好歹这小子是她翻身大计的重要人物,怎么可以被这样对待?
沈佑年垂着头没有回应。
“不过也好,她不管你,正好这几天我们做一下详细的计划,明天首先去改造形象。”有余说完,跑进自己房间,拿出来两套叠得整齐的男性休闲衣裤和睡衣塞给沈佑年。
睡衣上面还放着一条男性内|裤。
沈佑年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