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洞穴深处，烛光越发明亮，洞壁逐渐扩展，像是一道走廊。
这地方诡异，像什么世家大族的祠堂，外面的灯台迎人，里面的长廊过人，再往前走指不定就矗立雕塑供人祭拜。更诡异的是，宋晚星越发觉得熟悉，可她记忆里分明没有这处地方的存在。宋晚星不解。
“小狼，狼妖群居，闻着气味便能寻到自己同伴。”萧瑾晨见她烦躁只能如此同她开解。温柔的声音撞在穴壁上，同这骇人的场所格格不入。
宋晚星何其聪明，怎么会参不透他的意思，她恍然大悟：“你的意思，这狼妖祠堂可能属于我母亲的族群？”片刻又摇了摇头，肯定道：“我与我母亲相守数年，它若是妖，我在玄清峰这几年自然能感受出来。且它一无妖丹，二无人形，应该与这里扯不上关系。”
萧瑾晨却言：“大妖可把妖丹抽出，应可以保持原型。”
宋晚星反驳道：“《志怪奇异录》云：妖者，低弱者无魂无魄，死不进往生。高阶者凝聚妖丹，妖丹离体随失觉不可动，妖丹损碎不可修，死不入轮回。母亲若是妖，它剥离妖丹，又怎能将我养大至垂髫之时？”
萧瑾晨又道：“《志怪奇异录》的作者赫子渊为人而非妖，你怎知道他写的就一定是对的？若是像壁画上所画，半人半妖你又要如何分辨？”
宋晚星倒是没想到萧瑾晨会这样问她，她竟觉得萧瑾晨说的有几分对，细想来又感觉处处错误。半响，宋晚星又突然问道：“为何要举特例？师兄见过人妖？”
萧瑾晨一顿，笑着回道：“活久了，自然什么都能见到。”
“惯会拿年纪压我。”宋晚星嘀咕了一句，又想到新的问题：“不过书上确实有特例，说有修者拿妖丹练级.....发狂屠戮村庄之后暴毙。这算不算人妖？”
萧瑾晨沉默良久，确实被她问住了。
“你也有答不上来的时候。”
宋晚星笑笑，迈出去的脚步又猛然顿在在原地，她耳朵微微抖动。
洞内有风拂过，气息微微湿润，细听。
那声音清脆，像是水流的声音。可二人已然走到了这走廊的尽头，敲打墙面，那声音浑厚，墙体不薄反而极厚。
眼神交换，宋晚星后退，萧瑾晨上前。长剑刺进岩石，岩石瞬间崩散。
宋晚星还未走近便感到醇厚的灵气，比玄清峰上还充盈，宋晚星一时间竟然有些分辨不出来这是妖怪居住的地方还是修者居住的地方。
萧瑾晨忽然笑出了声来。
宋晚星不解：“你笑什么？”
“笑狼妖愚蠢，”他骨节分明的手倾覆于墙体上的黄石，道，“这处灵力充沛，它们欲飞升成仙，却杀人制造业障。你认为人们会信仰供奉一个屠戮自己同族的神么？”
宋晚星闻声摇头后又点头：“以前是有‘干旱打龙王，不灵拆神庙’的说法。现在但凡样貌艳丽，会皮毛法术的人都能被称为神，狼妖要是真扮神，估计也没人会看出来。”
说来也的确如此，修真界已经少有修者飞升成神，纵使顶了个“仙人”“仙君”的名号，也只是境界达到飞升境界，不能算得上神仙。
也是如此，凡人修者将真神仙捧到了一个无法企及的高度，但凡和神仙沾边的事物都会受到格外的优待。
间接性导致最近几年假神假仙不少，搅得天翻地覆，最后还得冠以一个“为了苍生”的名头，已经没多少人信神了。
水流声越来越大，火光照□□壁。一条长河从岩石中破道，从土壤上碾压，黑水湍急，混杂着说不清的味道。宋晚星捏着引火符靠近水面，恍然间白骨窜出，吓得她一激灵。黑水不见低，不知道那水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宋晚星不禁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道：“这河...是山下村民洗衣做饭的水。”
萧瑾晨脸色一沉，环顾四周又问道:“还要继续走下去么？”
宋晚星头皮发麻，可害怕与熟悉感并不冲突，来时的路早已被结界遮挡，这洞穴外有有藤蔓阻挡，还有一个不明来因的魔，他们这也是走不了。
“来.....来都来了，走下去吧，说不定会有一番奇遇呢。况且我们也走不了。”
宋晚星难得说话打怵，却也只能僵硬地抬脚向前走去。不知为何，脚下的道路踩起来竟有了几分柔软，像是被滚烫的血液浸泡过一般，如同踩在了尚有余温的尸体身上。宋晚星连连摇头，让自己不去想那些骇人的东西。
可是道路不多，就那么点，不一会就被穴壁挡住了。他们现在得从翻涌着白骨的黑水上趟过去。
“怕了？”萧瑾晨问道。
“不怕才是骗鬼。”宋晚星连连点头，又见他笑意不减问道：“你怎么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萧瑾晨笑得更加灿烂：“我想着就算魂归黄土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嘛。”
宋晚星脸上的嫌弃直接压不住了：“我谢谢你啊。”
经萧瑾晨这么一闹，宋晚星反倒是没那么怕了，唤剑准备渡河。萧瑾晨的齐光剑上的剑灵认得她，也不敢不听她的命令，剑穗一摆便飞了过来。
黑河上恶臭弥漫，熏得宋晚星头疼，洞穴也不高，宋晚星只能贴着河面飞行，那剑穗都浸到了河水里，时不时便从河中白骨上拂过。
“小狼，”萧瑾晨突然叫道，“这里的水是浑的，山下的水是干净的。”
宋晚星瞬间会意：“水中有宝物！”
“不怕了？”
“有法器还怕什么？”
河面不宽，宋晚星飞得又急，不消片刻便把萧瑾晨送上了岸。她性子急躁，刚上岸便想脱了衣服下水。那鹅黄色的袍